八月十五,中秋正日。
清溪镇的节日气氛在午后达到了顶峰。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桂花甜香似乎都染上了喜庆的热度。魏无羡一早就坐不住了,拉着蓝忘机便往镇子最热闹的集市区域钻。
“蓝湛蓝湛,咱们自己做盏灯放!”
魏无羡停在了一个卖竹篾、彩纸、糨糊等物什的摊子前,眼睛亮得惊人。
“买来的哪有自己做的有意思!”
蓝忘机看着他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没有异议,只默默上前,仔细挑选了柔韧度合适的细竹篾、几色透光性好的彩纸,又买了上好的糨糊和细绳。魏无羡则在旁边挑挑拣拣,选了一小盒用来点睛的墨汁和几支描笔。
回到客栈房间,魏无羡将材料往桌上一摊,便开始了他“奇思妙想”的制灯大业。他口中说要扎个兔子灯,手下动作却天马行空。竹篾在他手中弯折、拼接,很快一个大致轮廓出来了——是只兔子没错,但那耳朵……似乎多了一只?
“三只耳朵的兔子,跑得快,听得远!”
魏无羡得意地解释着自己的设计,手上不停,用细绳将竹架捆扎牢固。
蓝忘机坐在他对面,并未插手制作,只是在他需要时,适时地递上裁剪好的彩纸,或用指尖帮他扶稳某个不易固定的连接处。他的动作细致而无声,目光却始终落在那双灵巧翻飞、偶尔沾上些糨糊的手上。
骨架扎好,开始糊纸。魏无羡选了白色的纸做兔身,粉色的纸点缀耳朵和脸颊。他糊得不算特别平整,有些边角还微微翘起,反而让那兔子多了几分憨拙可爱的生气。最后,他拿起描笔,蘸了墨,在兔子脸上画了两颗大大的、圆溜溜的眼睛,又在三只耳朵上分别点了三个墨点。
“大功告成!”
魏无羡举起这盏独一无二的“三耳兔灯”,左右端详,十分满意。随即,他眼珠一转,将灯推到蓝忘机面前,笑嘻嘻道:
“不过还差最后一步——题字!含光君,你的字最好看,来,在这边空白处,写句吉祥话!”
蓝忘机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那盏造型别致甚至有些滑稽的兔子灯,沉默一瞬,还是接过了笔。他略一沉吟,提笔蘸墨,在那白色的灯身上,寻了一处平整些的位置,落笔写下四个清隽挺拔的小字:“长乐未央”。
魏无羡凑过去看,念出声:
“长乐未央……好!就这个!”
他小心地将墨迹吹干,又在灯底固定好小小的蜡烛座。一盏承载着古怪创意与美好祝愿的自制花灯,就此诞生。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两人提着那盏“三耳兔灯”出了门,汇入节日的人潮。集市上比昨日更加拥挤喧闹,各色摊位上的吃食琳琅满目,香气扑鼻。
接下来的时间,对蓝忘机而言,几乎是一场“甜蜜的考验”。魏无羡对所有的甜食摊子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刚出炉的、酥皮掉渣的鲜肉月饼,他要买两个,自己咬一口,另一个不由分说塞到蓝忘机嘴边。
“尝尝,咸香的,不腻!”
看到吹糖人的,他又挪不动步,定要老伯吹个拿着剑的小糖人,然后举着糖人,自己舔一下,又笑嘻嘻地递到蓝忘机唇边。
“就舔一下嘛,沾沾喜气。”
蓝忘机对过于甜腻之物向来敬谢不敏,但对着魏无羡那满含期待、亮得惊人的眼睛,总是无法拒绝。月饼勉强咬一小口,糖人更是只让那微甜的糖稀在唇上沾了沾,便推回给魏无羡。饶是如此,也觉甜意从舌尖一路蔓延到了心底。
最热闹的还属猜灯谜的摊子。长长的绳子上挂满了各色灯谜,围着不少文人雅士或自诩聪明的百姓。魏无羡也拉着蓝忘机挤了进去。他看谜面看得飞快,常常不等摊主揭晓或旁人猜出,便大声报出自己异想天开的答案。
“『一口咬掉牛尾巴』——打一字?这肯定是‘吃’字嘛!牛尾巴被一口吃了!”
他话音一落,周围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善意的哄笑。摊主也笑着摇头。
“『皇帝的新衣』——打一字?这还不简单?‘装’(妆)啊!皇帝光着身子不就是装模作样嘛!”
又是一阵大笑。
蓝忘机一直安静地跟在他身侧,在拥挤的人群中,手臂习惯性地虚环在他腰后,将他护在自己与人群之间,隔开推搡。当魏无羡对着一个稍微复杂些的谜面
“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打一字
抓耳挠腮时,他会极快地瞥一眼谜面,然后目光落在魏无羡不自觉摩挲着下巴的手指上,指尖几不可察地,在魏无羡腰侧轻轻点了三下。
魏无羡正苦思,感觉到腰间那细微的触感,先是一愣,随即福至心灵,脱口而出:
“是‘日’字!”
这次,摊主笑着点头,周围响起赞叹和掌声。魏无赢得意地回头冲蓝忘机眨眨眼,换来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夜色渐深,河岸边放灯的人越来越多。万千灯火,将整条河装点得如同天上的银河落入了凡间。魏无羡和蓝忘机寻了处相对人少的岸边,点燃了那盏“三耳兔灯”里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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