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两股超越了凡人理解的力量在进行着殊死的角力。
一边是万休燃烧自我、强行打开的九幽黄泉之门,死气汹涌,怨魂哀嚎,代表着极致的毁灭与终结。另一边,则是葬神峰这片古老战场上沉睡万古的神魔残意苏醒,携带着天地初开般的混乱与威严,本能地排斥着这外来的污秽与死寂。
黄褐色的死气与混沌苍茫的古战场意志在空中交织、碰撞、湮灭,发出无声的雷鸣,空间都在扭曲、破碎,又缓缓弥合。山谷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磨盘,任何落入其中的生灵都可能被碾为齑粉。
杨震、冷清秋等五位高人早已聚拢在苏怜星的古灯光晕之下,合力支撑,才勉强在这两股伟力的夹缝中立足,但个个脸色苍白,显然支撑得极为艰难。他们看向那扇明灭不定的黄泉之门,以及门前的纯钧剑,眼中充满了震撼与凝重。
“这片天地的意志在与黄泉死气对抗……但似乎……缺少一个主导,难以彻底将其驱逐关闭!”石破天声音沉重,他的护身罡气在两种力量的挤压下咯吱作响。
“那柄剑……”杨震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纯钧剑,“它似乎在……引导着什么?”
只见插在废墟中的纯钧剑,此刻已完全被混沌色的光芒笼罩,剑身上的裂痕非但没有扩大,反而在那混沌光芒的流转下,隐隐有弥合的趋势!它不再仅仅是一柄剑,更像是一个漩涡的中心,一个奇异的……平衡点!
它没有去攻击黄泉死气,也没有去迎合古战场意志,而是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同时接纳、承载着这两种截然相反、互相冲突的力量!
死气涌入剑身,被那混沌之色吞噬、分解,化为最本源的虚无;而古战场那混乱磅礴的意志流经剑身时,则仿佛被梳理、安抚,变得不再那么狂暴,多了一丝秩序。
它竟在以自身为核心,调和着生与死、秩序与混乱!
“这……这是什么力量?”司徒信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惊讶,“纯钧剑……竟有如此神异?”
他们并不知道,这并非纯钧剑原本的力量,而是林羽灵魂深处那丝源自《玄武养息诀》本源、被极致死亡刺激而迸发出的“造化之意”,与纯钧剑这柄上古神兵产生了最深层次的共鸣,引动了剑体内部沉睡的、更为本质的规则力量!
这混沌,并非无序,而是万物未生、阴阳未分时的……本源之态!是生与死的起点,亦是归宿!
就在纯钧剑的混沌光芒越来越盛,仿佛要化为一个稳定的混沌核心,彻底平衡乃至化解这场危机时——
异变再生!
那扇剧烈震颤、边缘模糊的黄泉之门后,那翻滚的死气深处,一双巨大、冰冷、毫无感情、仿佛由无数怨魂凝聚而成的眼睛,猛地睁开!隔着一道门户,冷冷地“注视”着这片天地,注视着那试图平衡一切的混沌核心(纯钧剑)!
一股远比万休更加纯粹、更加古老、更加令人绝望的死亡意志,如同冰河世纪的风暴,骤然穿透门户,降临了!
那是……黄泉主宰的一丝意志投影?!
显然,纯钧剑试图平衡、关闭通道的行为,触怒了门后的存在!
“蝼蚁……安敢阻我……”
一个宏大、冰冷、仿佛来自万古冰川深处的意念,直接响彻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伴随着这道意念,那原本被古战场意志压制的黄泉之门,猛地稳定了下来,甚至反向扩张了一丝!更加浓郁、更加精纯的黄泉死气,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汹涌而出,目标直指——纯钧剑!
这蕴含了黄泉主宰一丝意志的死气,威力截然不同!所过之处,连古战场的混乱意志都被强行逼退、冻结!苏怜星的古灯光晕瞬间黯淡到极致,灯焰几近熄灭!杨震等人齐齐吐血,防护摇摇欲坠!
混沌色的纯钧剑,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剑身刚刚开始弥合的裂痕再次出现,并且以更快的速度蔓延!那混沌光芒在极致死亡意志的冲击下,也开始明灭不定,仿佛随时可能崩溃!
平衡,即将被打破!一旦纯钧剑这核心被毁,黄泉死气将再无阻碍,吞噬一切!
“不好!”角木蛟失声惊呼,光罩内的众人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死亡意志,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再次破灭。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昏迷不醒、被韩冰紧紧抱在怀中的林羽,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并未醒来,但在他的识海最深处,那一点与纯钧剑共鸣的“造化之意”,在这外部极致死亡意志和内部分崩离析身体的双重刺激下,如同被投入烈火的种子,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不破不立,向死而生!
《玄武养息诀》的真谛,本就是在寂灭中寻觅一线生机,在毁灭中孕育新生!
“守护……”
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如同初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带着最原始、最纯粹的渴望,从林羽濒临寂灭的灵魂中传出,再次与纯钧剑连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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