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未破,汴京城外的荒草却已被霜染白。云璃站在一处废弃磨坊的屋顶边缘,俯瞰着远处那座被层层包围的西夏粮仓。火油味在她鼻腔里挥之不去,那是昨夜从太医局带回的药方中提取出的易燃成分,此刻正静静躺在她的腰囊之中。
“计划开始。”
她低声自语,指尖轻抚玉佩,一道微弱的蓝光闪过。弹幕信息在她视野边缘滚动——观众们正在猜测她下一步行动,有人提议声东击西,有人建议直接潜入破坏核心结构。她没有回应,只是将一张伪造的搬运工令牌挂在腰间,翻身跃下屋脊,动作干净利落。
粮仓外围布满巡逻兵,每隔半柱香便换岗一次。她早已记熟节奏,趁着换岗空隙闪身而入,贴着墙根迅速接近目标点。空气中弥漫着干草与麦粒的气息,掩盖了她脚步声。她摸出一枚铜钉,在角落轻轻一划,地面机关应声而解。
“第一步完成。”
她取出火折子,点燃藏在袖中的引线。火星顺着绳索迅速蔓延,最终没入堆满火油的麻袋之中。火焰骤然腾起,照亮了整片仓库,惊叫声四起,人群慌乱奔逃。
她没有离开,而是逆着人流冲向火场深处。热浪扑面而来,汗水滑过额角,但她眼神冷静如初。玉佩在掌心震动,扫描着地下结构——果然,火势激发了一处隐藏金属波纹,位置就在粮仓正下方。
“不是普通的储粮地。”
她咬牙,从怀中取出一小瓶明矾溶液,洒在地面灰烬上。尘埃瞬间凝结成块,露出一条狭窄通道入口。她毫不犹豫跃入其中,脚尖落地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机关启动。
头顶的石板猛然闭合,四周墙壁开始缓缓移动,形成一道密闭空间。她屏住呼吸,迅速扫视四周,发现一面墙上嵌着一根铜管,表面刻有《营造法式》编号。她伸手拔出,却发现它连接着更深层的构造。
“这不是装饰品……是图纸。”
她将铜管收入怀中,玉佩自动启动解析程序,初步比对后显示其内容涉及黄河水系走向。她心头一震——这分明是一份改道计划书!
就在此刻,玉佩突然发出一声低鸣,紧接着,眼前的空间微微扭曲,浮现出两道模糊人影。一人身披黑袍,腰间青铜腰牌隐约可见;另一人则穿着女真服饰,眉宇间透着冷峻。
“霍骁……阿骨打?”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要让汴京断流三日,宋廷必乱。”阿骨打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届时你的人便可混入开封,控制水源命脉。”
“我只负责技术部分。”霍骁淡淡开口,目光却似乎穿透虚空直视她所在之处,“别忘了我们的协议。”
影像一闪而逝,仿佛从未存在过。
云璃站在原地,心跳剧烈。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铜管,终于明白这不仅仅是一次物资破坏,而是一场针对华夏龙脉的阴谋。
“毁河策……他们想让黄河改道!”
她咬紧牙关,转身朝出口疾行。身后火势已蔓延至整个粮仓,木梁断裂声此起彼伏。她跃上通道尽头的一块石阶,借助残存的支撑力攀爬而出。
刚一露头,浓烟便扑面而来。她捂住口鼻,翻滚避过一块坠落的横梁,随即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西夏巡逻兵已察觉异常,正朝这边赶来。
“时间不多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铜管牢牢绑在腰间,同时启动玉佩的定位功能,锁定最近的安全撤离路线。就在她准备跃下屋顶时,忽然听见人群中传出一句低语:
“水载舟,亦覆舟。”
她猛地回头,却只见一片混乱的人群,再无说话之人。但这句话却如针般刺入脑海——显然,有人知道这场火灾背后的意义。
她不再犹豫,纵身跃下,借着火场掩护迅速消失在街巷之间。
天边泛起鱼肚白,汴京城尚未完全苏醒。云璃回到客栈,关上门的瞬间,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她解开衣襟,将铜管取出来放在桌上,指尖仍有些颤抖。
“必须尽快解读。”
她打开玉佩界面,将铜管图像上传至直播后台,同时开启实时互动窗口。屏幕上很快跳出大量弹幕,观众们纷纷尝试破解图纸上的标记。
“坐标标注的是汴河上游!”
“这段河道曾被王安石主持疏浚过!”
“等等……这个符号,是不是代表‘决堤’?”
她盯着屏幕,心中已有答案。这份毁河策不仅详细列出了黄河改道路径,还标明了几个关键节点——一旦实施,汴京将彻底断流,粮食运输瘫痪,城内百姓将陷入绝境。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霍骁与阿骨打的对话片段。
“污染华夏龙脉……”她喃喃自语。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战争策划,而是一次文明层面的毁灭性打击。
她睁开眼,目光坚定。手指轻触铜管底部,发现一枚微型齿轮镶嵌其中——与霍骁腰牌上的纹路极为相似。
“他们早就布局了……不止是西夏。”
她站起身,将铜管小心收好,同时调出玉佩的加密通讯模块。母亲失踪前留下的线索、父亲牺牲时守护的秘密、如今浮现的毁河策……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个更大的谜团。
而她,已经无法回头。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落在桌面上。铜管反射出冰冷的光芒,如同一把钥匙,开启了通往真相的大门。
云璃深吸一口气,将斗篷重新披上肩头。
“该去见一个人了。”
她推开门,迈步走入晨曦之中,身影渐渐隐没于街道拐角。
风起时,铜管在她怀中轻轻震动,仿佛回应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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