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愣了一下,随即凛然,认真答道:“明白!首要目标是历练和侦察,保存自己!”
李岩补充道:“见机行事,不争虚名,不涉险地。”
张翎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李岩心思确实更缜密。
“这次出行,你们不是以‘彝部落’的身份。”张翎继续道,“我会为你们易容改扮,伪造来历。你们是一对来自西南偏远山区、某个早已衰微无名小部落的兄弟,外出游历,听闻盛事,想碰碰运气。化劲修为在你们这个年纪不算差,但也绝不惹眼。记住,低调,观察,学习,必要时可以示弱。”
张昊和李岩仔细听着,将这些话刻进脑子里。
“岩叔会带你们进行最后的特训,主要是合击之术、山地复杂环境下的生存与战斗、常见毒物虫豸的辨识与应对,还有最重要的——如何快速判断形势,何时进,何时退,何时藏。”张翎看向岩叔。
岩叔肃然点头:“交给我。”
“蒲伯会整理一份资料,包括西南主要部落的图腾、服饰特点、可能出现的功法特征,以及关于沉龙泽的所有传说和注意事项。你们要背熟。”
“是!”
“装备,用最普通的。武器就用你们平时惯用的猎刀和短矛,但要做旧,去掉任何可能关联到彝部落的标记。皮甲选半旧的,不带明显部落风格。干粮、药品、火折子、绳索……按长途狩猎的标准准备,但分量控制好,不能显得太充裕,也不能太寒酸。”
一条条指令清晰明确,两个年轻人听得心潮澎湃,又深感责任重大。这不再是简单的狩猎或比试,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潜入与侦察任务。
“翎爷,”李岩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就我们两个去吗?路途遥远,沉龙泽又那么危险……”
张昊也看向张翎,显然也有同样的担忧。
张翎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会送你们到聚龙镇。”
两人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有翎爷暗中护送,那安全系数就大大增加了!但很快,担忧又浮上心头。
“那寨子怎么办?”张昊急道,“您不在,万一巫咸……”
“我离开的时间不会太长。”张翎打断他,“惊蛰前赶到聚龙镇即可。立春到惊蛰,还有一个多月。寨子的防御已经基本完善,陷阱机关层层叠叠,蒲伯坐镇指挥,岩叔和石峰他们带领青壮日夜巡逻,只要不是大军压境,足以应付。巫咸刚遭重创,内部不稳,粮食短缺,这个冬天,他们未必有余力大举远攻。”
他顿了顿,声音微冷:“就算他们敢来,也要做好崩掉满嘴牙的准备。”
平淡的语气里,蕴含着强大的自信和冰冷的杀意,让张昊和李岩心头一凛,随即又感到无比踏实。
是啊,眼前的翎爷,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重伤垂死的毕摩。他是独自潜入巫咸城、掀起腥风血雨、最后一把火烧了粮库的“黄面人”。有他在,寨子就有了定海神针。他决定亲自护送,说明对此行的重视,也说明他有把握掌控局面。
“好了,该交代的,就这些。”张翎站起身,“从今天起,除了必要的休息,所有时间都用于准备。岩叔,带他们去训练场。蒲伯那边整理好资料,直接给他们。”
“是!”三人齐声应道。
张昊和李岩跟着岩叔离开岩洞,脚步都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却又充满力量的感觉。他们知道,自己即将踏上的,是一条充满未知与挑战的道路,但也是一条通往更广阔天地的路径。而他们身后,有整个部落的期望,更有翎爷那沉静而强大的目光注视。
岩洞内,张翎走到洞口,望着外面雪后初晴、阳光刺眼的天地。
群山起伏,一片银装素裹,纯净得仿佛能涤荡一切污秽。但他知道,这宁静之下,暗流早已开始涌动。
坤泽令出,风云聚会。
西南群山的年轻一代,即将在沉龙泽畔展开一场激烈的角逐。而这场角逐,或许会搅动更深的水,揭开更多的隐秘。
他摸了摸怀中,那里贴身放着一个硬物——是那枚从奎山身上得来的、属于青蝰寨的身份令牌。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
巫咸……我们很快,又会见面了。
只是这一次,是在一个更广阔、规则也更复杂的舞台上。
张翎的眼神,穿透耀眼的雪光,投向西南天际。
潜龙,终要出渊。
而风云,已悄然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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