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宗的静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床榻之上,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床榻上,萧峰的眉头微微蹙着,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了双眼。
入目之处,是熟悉的青色帐幔,鼻尖萦绕着的,是昆仑宗特有的清心草的气息。他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体内的真气也变得极为微弱,循着经脉缓缓流淌着。
“化神初期……”
萧峰低声呢喃着,心中松了一口气。虽然修为跌落了不少,但至少突破了元婴期的桎梏,达到了化神境。他记得自己冲破了元婴上的黑色斑纹,之后的事情,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霭,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那双手带着一丝微凉的温度,指尖微微颤抖着,似乎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萧峰缓缓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憔悴的脸庞。
云清就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原本乌黑亮丽的长发此刻随意地挽着,眼角下有着浓重的青黑,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清冷光芒的眸子,此刻却红肿得如同核桃一般。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显然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听到床榻上传来的动静,云清猛地抬起头,当她看到萧峰那双清醒的眸子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萧峰的手背上,带着一丝温热的触感。
“你……你终于醒了!”
云清的声音哽咽着,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与激动。她猛地站起身,想要扑过去,却又怕惊扰到他,只能死死地咬着嘴唇,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萧峰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猛地一紧。他认识云清多年,她素来清冷孤傲,性子坚韧得如同昆仑山顶的寒松,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样子。即便是在宗门遭遇灭顶之灾时,她也只是默默擦拭着脸上的血迹,眼神坚定地握着长剑。
“你怎么……”
萧峰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云清见状,连忙伸手扶住他,小心翼翼地将一个软垫垫在他的背后。
“别动,你刚醒,身子还虚得很。”
云清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与平日里的清冷判若两人。她拿起一旁的水杯,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水流划过喉咙,让萧峰的嗓子舒服了不少。
“我睡了多久?”萧峰问道。
“三个月。”云清低声回答,“你昏迷了整整三个月。”
三个月?
萧峰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他看着云清憔悴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轻声道:“辛苦你了。”
云清闻言,眼圈更红了。她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拂去萧峰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我没事。”云清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些日子,昆仑宗上下有多担心。你师尊他……几乎每天都要来看你一次,每次都在床榻边坐很久,只是看着你,不说话。”
萧峰的心中一酸,想起了舜华那瞬间苍老的身影。他可以想象,师尊在他昏迷的日子里,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宗门遭逢大难,弟子死伤过半,他这个唯一的希望又昏迷不醒,师尊的肩上,扛着的是整个昆仑宗的未来。
“我……”萧峰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云清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将那日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地告诉了他。
她告诉他,他是如何冲破元婴上的黑色斑纹,修为一路飙升到渡劫巅峰;如何以一字“镇”字,困住了即将跳跃虚空的虫族舰队;如何指挥希望号,以万炮齐轰,将虫族战舰轰成碎片;如何一剑斩出千丈剑气,将虫族主舰劈成齑粉。
她也告诉他,在虫族覆灭的那一刻,他的修为骤然跌落,从渡劫巅峰一路跌到化神初期,之后便口吐鲜血,坠落虚空。
“你都不记得了吗?”云清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萧峰怔怔地听着,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渡劫巅峰?一字困万舰?一剑斩主舰?
这些事情,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些事情是自己做出来的。他尝试着在脑海中回忆,却只觉得头痛欲裂,那些画面像是被深埋在记忆的最深处,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及。
“我……不记得了。”萧峰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只记得,我冲破了那道黑色斑纹,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云清看着他茫然的样子,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她只当那日他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强行冲破了体内的桎梏,爆发出了远超自身极限的力量。这种强行突破的方式,对神魂的损伤极大,忘记一些事情,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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