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穿云,破雾而行。
萧峰化作的莹白遁光在虚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残影,沿途山川河流在脚下飞速倒退,罡风拂面却难侵分毫,周身护体灵光凝如实质。经一月全速疾驰,南方朱雀域地界终遥遥在望,天地间骤然换了气息——不同于北方的苍茫凛冽,扑面而来的是燥热蓬勃的火灵之气,丝丝缕缕钻入肺腑,连经脉中流转的仙力都似添了几分灼热锋芒。极目远眺,一座巍峨巨城悬浮半空,状如展翅欲飞的上古朱雀,赤金神火霞光缭绕周身,正是仙界南域权力中枢,朱雀城。
此城城墙非比寻常,尽由万年火髓晶石垒砌,日光下折射出刺目金芒,整座城池宛若燃着不灭圣火的熔炉,睥睨四方,威严慑人。城头之上,赤红战甲的朱雀卫肃立如松,气息沉凝如渊,目光扫过天际云野,半分懈怠无有,便是风过旌旗猎猎,也难扰其心神。
萧峰放缓遁光,身形稳稳落于朱雀城外迎宾广场,莹白灵光敛去,一身月白锦袍纤尘不染,身姿挺拔如青苍古松,温润眉眼间藏着几分赶路后的淡倦,却更添几分清隽。
甫一落地,两名淡粉宫装女修便款步迎来,身姿婀娜,容颜清丽,修为皆是仙尊境,见了萧峰并无寻常修士对至尊的惶恐,唯有恰到好处的恭敬从容。左侧女修柔声开口,嗓音脆如黄莺出谷:“可是清虚宗萧宗主?”
萧峰微微颔首,语气温和:“正是在下。”
“奴婢见过萧宗主。”二女齐齐福身行礼,动作行云流水,尽显朱雀域规制,“我家仙帝说宗主将于近日抵达,特命奴婢在此恭候,恭迎宗主入城。”
“有劳二位仙子。”萧峰抬手回礼,礼数周全。
“宗主客气,请随奴婢登车,仙帝在府中久候。”女修侧身引路,广场中央一辆奢华鸾车赫然入目,惹得萧峰暗自点头——朱雀域底蕴果然深厚。
那鸾车通体以千年梧桐灵木打造,清香沁脾,车厢四围悬着赤红流苏,缀满细小火灵珠,日光下流光溢彩;拉车的并非凡兽,乃是两头双翼风火麒麟,赤红皮毛燃着淡淡神火,矫健身躯此刻温顺伏地,偶打一响鼻,喷出两口细碎火星,却半点不敢惊扰周遭。
萧峰不矫情,抬步登车,车厢内宽敞舒适,厚铺云锦软垫,触手温软如玉,壁间悬着山水画卷,意境悠远,角落燃着凝神香,袅袅烟气入鼻,连日赶路的疲惫瞬间消散大半。随着女修轻喝,风火麒麟振翼而起,鸾车平稳升空,朝着朱雀城深处飞去。
撩开车帘望去,朱雀城繁华更胜青龙城,宽阔街道以火纹玉铺就,两旁建筑多以赤金二色为主,飞檐翘角,气势恢宏。街上车水马龙,修士凡人穿梭其间,坊市中叫卖火灵材、炎属性丹药的声音此起彼伏,孩童在灵泉广场练吐纳,眼神满是对修仙的向往,整座城池井然有序,一派欣欣向荣。萧峰心中暗叹,苏佩宁一介女子,于男尊女卑的仙界执掌一方仙帝之位,竟能将朱雀域治理得这般好,既有杀伐决断,更有治国智慧,当真难得。
鸾车穿过繁华主城区,驶入清幽地界,建筑密度骤减,取而代之的是座座精致庭院,风过梧桐叶沙沙作响,鸟鸣声声入耳,喧嚣尽散。最终,鸾车停在一座雅致庭院前,院墙不高,爬满赤红藤蔓,缀着细碎繁花,白玉大门无繁复纹饰,只刻一“苏”字,简约却透着浑然大气。
萧峰下车,正觉诧异——此处全无城主府的威严厚重,倒似私人居所,引路女修已然笑道:“萧宗主,此处是我家仙帝私宅,她生性喜静,不喜城主府规矩束缚,平日里多居于此。”话音顿了顿,女修目光带了几分深意,语气藏着不易察觉的暧昧,“数万年来,您是第一个获她允许踏入私宅的男子,便是先前来访的几位仙帝,也只在城主府相见。”
萧峰心头猛地一震,暖意瞬间漫过心田。他岂会不懂苏佩宁的心意?从麒麟城蟠桃会的试探,到传讯邀约,再到如今引他入最私密的私宅,这份特殊,重逾万钧。数万载孤高,数万载冰封,她竟为他敞开心门,将最柔软的一面展露。萧峰看向女修,嘴角勾起点意味深长的笑,打趣道:“或许,也是最后一个。”
女修一怔,随即会心而笑,低头敛去眼底促狭,恭敬抬手:“仙帝在院内等候,宗主请进,奴婢告退。”说罢退至院门,轻轻阖门,将喧嚣彻底隔绝在外。
庭院内景致雅致,蜿蜒清溪穿院而过,锦鲤红鳞摆尾,清溪旁梧桐参天,枝叶蔽日,树下石桌石凳俱全,茶具尚温,似方才还有人在此品茗,花香草木香交织,沁人心脾。萧峰深吸一口气,理了理锦袍,虽与苏佩宁早已心有默契,此刻要入她闺房,心头仍免不了几分紧张与期待。
抬手轻叩木门,“咚、咚、咚”三声清脆,在静谧庭院中格外清晰。
片刻后,木门“吱呀”轻开,一道纤细身影立在门后,萧峰目光落去,呼吸骤然一滞,周遭清风都似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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