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他听见自己说,“创伤不是比谁更惨,是比谁还愿意醒。”
话音落下,集装箱里只剩电水壶的咕嘟。老赵突然把脸埋进掌心,哭声像坏掉的发动机,断断续续,却终于没有熄火。阿黎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抽纸,放在老赵膝盖上,然后转身把姜茶挨个倒满一次性纸杯。纸杯是某品牌外卖赠品,杯身印着“五星好评返现 2 元”,李朝阳盯着那行小字,胸口像被谁偷偷塞了一块热炭,烫得他悄悄把制服拉链又拉高一寸。
接下来两小时,他们做了基金运行细则的“土法落地”:
——阿黎先用手机银行给每个人转 2500 元,备注“十一月住宿补贴”,转账截图打印出来贴墙上,防止日后说不清;
——小裴被选为第一个“同行者”,因为她已能连续三晚不梦魇,阿黎说“康复较好”是硬性指标,小裴听了苦笑:“原来不做梦也能挣钱。”
——晓棠决定下周三去市六院做正式量表,她问能不能把课时费直接捐回基金,李朝阳回:“可以,但必须先领,再捐,顺序不能乱,这是尊严。”
——老赵不敢用手机银行,要求现金,阿黎就陪他凌晨去 24 小时 ATM 取了 2500 块,老赵把钱攥在手心,像握住一块烧红的烙铁,边走边嘟囔:“我得去买双软底鞋,听见脚步声就害怕。”
——阿鬼没提供银行卡号,他说自己的卡被家里冻结了,李朝阳当场给他新开一张电子二类账户,绑定到他微信,转账 2500 元后,阿鬼盯着余额页面,突然用湖南塑料普通话说:“原来我这条命,也值 2500。”
凌晨三点,集装箱外开始飘雨,雨脚细密得像谁把记忆撕碎后撒向夜空。李朝阳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眼:老赵已经蜷在地毯上睡着,怀里抱着那双刚脱下的运动鞋;小裴和晓棠头靠头,像两株被风吹斜的芦苇;阿鬼在帮阿黎洗碗,水声哗啦啦,掩盖了他偶尔的抽鼻;彩灯在雨幕里一明一暗,仿佛心跳复苏后的监护仪。
李朝阳拉上门,雨丝落在脸上,冰凉得像园区水牢的表层。他抬手抹了一把,发现自己哭了——泪水混着雨水,不算丢脸。他掏出手机,终于点了那单牛肉面的“确认送达”,系统立刻弹出提示:
“您已超额完成今日任务,获得‘城市夜归人’勋章,是否佩戴?”
他盯着屏幕,轻声说:“佩戴。”
电动车亮起前灯,光柱劈开雨幕,像给黑夜划了一道新鲜的伤口,又像替谁把前路轻轻缝合。李朝阳拧动油门,没有回头,却知道那串彩灯会在身后一直亮到天亮——
因为基金第一条已经落地,
因为 trauma 不再是沉默的缩写,
因为“把每一天当最后 30 分钟超时”不是口号,而是刚刚有人用 2500 元买下的下一口气。
雨越下越大,他把车速压到 25 码,像在给整座城市的夜晚打一个漫长的五星好评——
不急,
不催,
不怕超时,
因为单已送达,
而人,
终于已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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