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器租了阿里云最高配,仍被瞬间涌进的 12 万 PV 冲得卡顿。
技术总监阿鬼——当年园区里偷 SIM 卡的湖南少年,如今剃了板寸,戴黑框眼镜,在键盘上敲得劈啪作响。
“朝阳哥,扛不住了,流量飙到 8 个 G!”
李朝阳把外套甩到椅背:“顶!顶不住也要顶,这是 5000 个娃的命。”
阿鬼咬牙,把带宽拉到 200M,又追加两台 CDN,页面终于稳住。
第一封申请表来自云南昭通,骑手朱绍洪,双胞胎儿子上初二,备注栏写着:
“去年摔断腿,欠了 6 万债,如果只能选一个,让弟弟申,哥哥去打工。”
李朝阳盯着屏幕,眼眶发潮,扭头对阿鬼说:“批,两个都批,现在就批。”
阿鬼敲下回车,后台绿灯亮起,像给黑夜缝了一针。
傍晚六点,暮色四合。
李朝阳独自骑车去老 K 纪念网吧。
网吧门口新刷了漆,招牌还是当年那款 LED,闪着“欢迎逆风”。
他推门进去,把一袋“逆风手册”放在柜台。
网管小陈把音响调到最小:“朝阳哥,老位置给你留好了。”
最里排 37 号机,椅子扶手还留着当年老 K 用烟头烫的坑。
李朝阳开机,登录 QQ,点开那个灰色头像——
备注名:老 K()。
聊天记录停在三年前:
“别把我们当数据。”
李朝阳把今天的章程 PDF 拖进对话框,敲下一行字:
“K,5000 个娃的奖学金上线了,你在的话,帮我做后端。”
回车,发送,自然没有回音。
他却像完成了一场深夜配送,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
耳机里,随机播放到老歌《夜空中最亮的星》,他跟着哼,声音沙哑,却一字不落。
夜里十点,林笙打来电话:“快回家,女儿不肯睡,非要听爸爸讲‘逆风’故事。”
李朝阳挂掉,把剩下半包手册塞进背包,骑车返程。
冬夜的风像钝刀,一刀一刀削脸。
他却把车速降到 25,让风再慢一点——那些刚印出的纸,还带着温度,他怕吹凉了。
半路,系统突然派来一单:
“夜宵·烧烤,备注:给朝阳哥免单,谢逆风。”
他看了一眼地址,是同行“独臂老张”的铺子。
老张去年冬天为救闯红灯的学生,被货车碾断右臂,改行卖烧烤,白天烤串,晚上给骑手送热茶。
李朝阳把电动车拐进小巷,老张正用左手翻串,炭火映得他半边脸通红。
“朝阳,拿着,四十串羊肉,十瓶啤酒,回去给志愿者们加个餐。”
“账怎么算?”
“算个屁,逆风的人,不吃逆风串,还能叫逆风?”
李朝阳接过塑料袋,沉甸甸,像接过一团火。
凌晨一点,老粮仓。
志愿者们围成一圈,炭火噼啪,啤酒泡沫喷涌。
李朝阳把羊肉分给每个人,自己只拿了一串肥瘦,蹲在门槛上啃。
阿鬼抱着电脑冲进来:“朝阳哥,后台突破 2 万份申请!”
林笙把女儿哄睡,轻轻放进摇篮,走出来,手里拎着一瓶用奶瓶装的温牛奶:“庆祝一下,以奶代酒。”
众人哄笑,碰瓶,火光映着一张张被风吹裂的脸。
李朝阳仰头灌一口,奶渍沾在胡茬上,像一层白霜。
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从背包掏出一张 A3 大白纸,铺在粮囤上,用记号笔写下六个丑丑的字:
“逆风奖学金墙。”
“来,把自己名字写上,今天起,咱们就是第一批‘护灯人’。”
阿鬼第一个签,字歪歪扭扭,像小学生。
林笙签完,把笔递给丈母娘,老太太不会写,就画了一个笑脸。
李朝阳最后一个落笔,写得很慢,像在给未来的自己写信。
写罢,他退后两步,看着那面墙——
火光跳动,名字密密麻麻,像一片小小的星空。
签字墙旁边,是一台 24 小时直播的 GoPro,对着火堆和粮囤。
李朝阳把链接分享到微博,配文只有一句话:
“今夜,火是灯,字是星,5000 个娃的路,我们一起守。”
直播间瞬间涌入 30 万人,弹幕刷得飞起:
“签了名,算我一份。”
“明早去印刷厂当义工,求定位。”
“骑手家属报道,孩子高二,已申请。”
火光映着李朝阳的脸,他对着镜头,没有喊麦,没有带货,只是轻轻举起啤酒奶瓶,像给远方敬酒。
“兄弟们,姐妹们,咱们不众筹,不募捐,就把故事讲给更多人听。让 5000 变成 ,让逆风变成顺风。”
弹幕静止了一秒,然后齐刷刷飘过同一行字:
“五星好评,走你!”
天快亮时,火堆熄成红炭。
李朝阳把剩下的炭灰拢成一堆,用木棍划拉出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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