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人如潮水般从三面冲向土丘。
然而,那名幸存的射雕手反应之快,远超想象。
他被甩下马背,借着惯性顺势一滚,避开了后续可能的弩箭。
起身的瞬间,手中的弓已经再次搭箭,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咻!”
一箭射出,正中何重进身边一名弩手的胸口!
那名弩手闷哼一声,仰面倒下。
紧接着,他连珠箭发,箭矢如雨点般射向下方的弩手。
逼得他们纷纷后退躲避,一时间竟无人能再发弩。
趁此机会,他一个箭步冲到旁边的备用马旁,猛地翻身上马。
又探身一捞,将那名重伤的同伴拽上另一匹无主战马,调转马头,就朝着身后的沟壑冲去!
“拦住他!”费书瑜怒吼,策马追了上去。
两翼的夜不收立刻策马斜插,想要截断他的退路。
但那射雕手眼神一厉,手中的箭再次射出,这一次,他射的不是人,而是马!
“噗!噗!噗!”
六箭连发,六匹战马相继中箭,悲鸣着倒地,将马上的夜不收掀翻。
两翼的攻势顿时一滞。
费书瑜带着人从后方追来,距离越来越近。
他甚至能看清对方回头瞬间面罩下那双冰冷的眼睛,像草原上最毒的蛇。
就在此时,那射雕手突然在马上猛地一转身,动作潇洒而决绝,手中的箭已经对准了紧随其后的费书瑜!
“回马箭!”费书瑜心中大骇,本能的向下低头!
“咻!”
箭矢破空而来,速度快如流星!
“哐当!”
一声脆响,费书瑜只觉得头顶一震,巨大的力道让他脖子都快断了。
头盔竟被这一箭生生射落,滚落在地!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头皮阵阵发麻。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头顶,还好,没见血。
苏延庆和赵二宝见费书瑜中箭,连忙上前举盾掩护。
趁着费书瑜他们勒马混乱的瞬间,那射雕手不再恋战。
带着重伤的同伴,策马冲进了沟壑,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沟内。
旷野上,只剩下夜不收们急促的喘息声,和那顶滚落在地、带着一个清晰箭孔的头盔,在寒风中微微颤动。
费书瑜望着沟壑的方向,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刀,指节泛白。
眼中满是忌惮。
这射雕手,果然厉害!
心中不由暗叹息:“自己还是太得意忘形了,从军后在将爷关照下顺风顺水。
特别是外委把总官身下来后整个人有点飘,明知道套虏射雕手厉害还带头往前冲,差点小命都丢了!”
这一箭,对费书瑜而言,犹如当头棒喝!
让他猛然清醒!
“我现在是官了,前程光明!不在是需要拿命换钱粮的家丁边卒了!”
“自己虽有宿慧,但命却只有一条,它比将爷、比杨镇台,甚至比天启帝都金贵!岂能轻掷?”
“我当谨记这一箭,以为教训!日后绝不可再以身涉险!”
“还追吗?”
王大贵举着令旗问道,声音里带着喘息。
费书瑜摇了摇头:“穷寇莫追。沟壑里情况不明,别中了他的埋伏。”
“可惜了!一个人头一百两啊!”王大贵听说不追了,大感可惜。
费书瑜没搭理他。
而是翻身下马,走到那具被射死的射雕手尸体旁,踢了踢对方的铁扎甲。
“把尸体带上,还有他们留下的所以武器,包括射出的箭矢都找出来带上。”
“带这玩意儿干啥?对咱们又没用。”杨道庆不解。
“带回城去。”费书瑜捡起地上的头盔,掂量了一下,“交给杨镇台,省得他挑咱们兄弟的毛病不认账。”
王大贵哈哈大笑,立刻招呼弟兄们去拖尸体找箭矢。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晨曦像一层薄纱,罩在荒原上。
庆阳府的城楼在晨曦中若隐若现。
城墙上,新的烽火已经升起,浓烟滚滚,在风里扯成一条长长的黑带。
费书瑜翻身上马,望着那道烟柱,深吸了一口气。
冷风灌入肺腑,像冰碴子在里面滚。
这场小小的胜利,只是开始。
套虏的主力就在不远处,庆阳城的烽火,才刚刚点燃。
回到庆阳府时,城门刚打开一条缝。
守城的士兵听说他们杀死了套虏射雕手,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
“是左营的夜不收!”
“看那尸首,穿着铁扎甲!就是射雕手吧?”
“真杀了射雕手?!”
欢呼声越来越大,连城楼上的哨兵都探出了头。
费书瑜没心思应酬,只是朝守城的把总点了点头,带着人往镇标左营的营房赶去。
大帐里,将爷费书谨正对着舆图沉思。
看到费书瑜进来,他抬起头,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不少:“瑜哥儿,你回来了!外面情况怎么样?”
“回将爷,套虏主力离庆阳府城已经不足五十里。”
费书瑜单膝跪地,将头盔放在地上,露出那个清晰的箭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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