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肇基喃喃道,随即朝家丁喊,“去把尤都司叫回来!”
尤翟文此刻正在城头督战!
听到传唤,立刻返回了箭楼。
“镇台,您叫我?”
杨肇基把千里镜递给尤翟文,指着高坡上的大纛:“龙潭,你看那里。调所有能发射的重发贡炮,集中攻击大纛。”
尤翟文拿起千里镜一看。
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镇台,太远了!重发贡炮的弹丸虽然最远能射到两三里,可有效射程只有三百步,这里离高坡至少有六百步,能击中大纛的机会几乎没有啊!”
“能不能击中不重要。”
杨肇基拍了拍尤翟文的肩膀。
眼神锐利,“只要弹丸能落在大纛附近,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这话让尤翟文一愣!不过瞬间就明白杨镇台的意思!
大纛代表着旗牌,大纛遭到炮击,就等于旗牌遭到炮击。
现在双方都在硬撑,只要套虏那边有人起疑,军心就会乱!”
正所谓大军之中一人生疑则千人疑!一人后退则全军崩!
“镇台英明!我这就去办!”
很快,城墙上仅剩的四门重发贡炮被集中到了一起。
士兵们再次点燃炮捻,“轰”的一声,炮弹朝着高坡上的大纛飞去。
旗牌正在大纛下督战,在千里镜中看到有四枚炮弹朝自己大纛方向射来也吓了一跳!
好在距离太远,炮弹要么早早落地,要么从头顶飞过,没一颗能靠近大纛附近。
但这也令旗牌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明军的重发贡炮竟然能射这么远,远超他的预期。
“糟了。”
此刻心中突然生出不好的念头!
觉得自己可能办了一件蠢事!
自己不该为了鼓舞士气将大纛前移到离城墙这么近!
现在大纛遭到炮击很有可能适得其反,反而影响前线攻城部队的士气!
果然,城下的攻城部队看到大纛附近有炮弹落下,攻势顿时缓了一下。
好在大纛没事,前线的将领们又喊了几句,士兵们的攻势才勉强恢复。
可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城墙上的重发贡炮一轮接一轮地开火。
虽然没有一颗炮弹能落在大纛百步内,但落点却在一点点靠近。
从最初的离大纛两三百步,到后来的一百五十步。
再到刚刚有一发炮弹落点竟然离他不过百余步。
旗牌坐在马背上,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现在骑虎难下:大纛不能动,自己也不能动,只要有一个动了,前线的士气就会彻底崩掉。
“长生天保佑,让铁甲军快点攻进去吧。”旗牌在心里祈祷。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一发炮弹落在了旗牌的指挥帐前,距离不过数十步。
土石飞溅,帐内的桌椅被震得东倒西歪,甚至有几块木片飞到了旗牌的马前。
“济农!快退!”
怯薛卫们立刻围了上来,将旗牌护在中间,纷纷劝道。
“明军的炮太准了,再待在这里危险!”
旗牌猛地拔出腰间的马刀。
指着城下怒吼:“前面的勇士们正在浴血奋战,我身为孛儿只斤氏的济农,岂能后退?谁再敢说退,我先斩了他!”
怯薛卫们不敢再劝,只能死死护在旗牌身边,警惕地盯着城头。
城楼上的尤翟文在千里镜里看到大纛下一片混乱。
立刻朝身后喊:“把那些会说蒙古语的军民叫过来!”
很快,几十名会说蒙古语的军民跑了过来,他们手里拿着铜锣,沿着南城墙一字排开。
尤翟文朝他们一点头,几十人立刻敲起铜锣。
同时用蒙古语高喊:“旗牌台吉被明军大炮打死了!旗牌台吉死了!”
喊声被风刮得很远,城下的蒙古爬城队听得清清楚楚。
士兵们顿时慌了,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朝着高坡上的大纛看去。
可惜因为视线被挡住,他们只能看到大纛下的怯薛卫围成一圈,乱哄哄的,根本看不清旗牌在不在。
一时惊疑不定!
“别听他们胡说!济农还在大纛下看着我们!”
一个百夫长挥着马刀大喊,可士兵们的眼神里已经有了疑色,进攻的势头明显弱了下来。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拔若能——旗牌的儿子,正带着自己的亲兵,朝着高坡的方向跑去。
他实在放心不下父亲,不顾猛可什力的劝阻,把爬城队的指挥权扔给了对方,自己先跑了。
拔若能的举动,彻底点燃了套虏士兵的疑心。
“连济农的儿子都跑了,是不是济农真的死了?”“不然他为什么要回去?”
议论声越来越大,士兵们纷纷停下脚步,再也没人往前冲。
猛可什力站在城下,看着眼前的景象,气得直跺脚。
他去年被费书瑾击败,本部损失惨重,根本指挥不动拔若能麾下的蒙古精锐;
而他自己的前锋军,经过三天的苦战,已经伤亡殆尽。
剩下的宁夏边军军头们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敌意,他连呵斥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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