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雨林深处行进,环境的变化愈发明显和极端。空气中弥漫的已不仅仅是湿热,更增添了一种灼人的燥热。巨大的、喜湿耐阴的阔叶林木逐渐被更多耐旱的、枝叶稀疏甚至带刺的怪异植物取代。地面的腐殖层变薄,露出了下方暗红色、仿佛被火焰灼烧过的坚硬土壤。空气中游离的火属性能量粒子活跃到几乎肉眼可见,如同细微的红色光屑,在扭曲的热浪中飞舞。
温度已经攀升到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程度,若非三人都有能量护体,恐怕早已中暑脱水。即便是李季,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能量来隔绝外界的高温侵蚀。
“能量读数急剧升高,环境温度四十七摄氏度,并且还在上升。”青鸾看着手腕上探测器显示的数据,眉头紧锁,“我们已经进入了目标核心区域的边缘。这里的生态……完全扭曲了。”
确实,眼前的景象堪称诡异。一些树木通体焦黑,如同被雷劈过,却依旧顽强地生长着,枝桠间甚至跳跃着微弱的赤色电火花。地面裂缝中,不时有炽热的白汽喷出,带着硫磺的气息。偶尔能看到一些奇特的生物,比如外壳如同烧红烙铁的甲虫,或者能够在岩浆般滚烫的积水潭边饮水的、长着鳞片的鹿形生物。
李季的【能量真视】下,这片区域更是光怪陆离。代表火行能量的赤红色光芒几乎占据了主导,如同沸腾的海洋。其他属性的能量被极度压制,变得稀薄而黯淡。整个空间的能量流动呈现出一种狂暴、混乱、极不稳定的状态,规则丝线也显得格外躁动和扭曲。
“小心脚下!”磐石突然低喝一声,猛地拉住正准备踏前一步的李季。
李季低头一看,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刚才差点踩中的那片看似坚实的暗红色地面,在规则视野中,其结构规则极其脆弱,下方是汹涌的、高温的暗流,仿佛一层薄冰覆盖在岩浆之上。
“这里的规则……很多都是陷阱。”李季心有余悸地说道。他越发感觉到,【规则视野】在这里的重要性。光靠青鸾的科技探测和磐石的经验,已经很难完全避开所有危险。
“不能再盲目前进了。”青鸾停下脚步,展开电子地图,但屏幕上的信号受到了强烈干扰,变得模糊不清,“强能量场干扰了卫星定位和常规探测。我们需要更精确的指引。”
她看向李季:“明镜,你的感知能锁定那个异常高温区域的精确位置吗?或者,感受到‘镇物’特有的能量波动?”
李季闭上双眼,将【能量真视】和【规则视野】结合,如同一个精密的人形雷达,向四周扩散开去。他摒弃掉那些狂暴混乱的火行能量干扰,努力寻找着其中可能存在的、更加凝练、更加古老、更加符合“镇物”特征的源头。
过程并不顺利。狂暴的火行能量如同无数个吵闹的喇叭,干扰着他的感知。他只能一点点地排除、筛选。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低语,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地传入他的感知。
这低语并非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更像是一种意念的碎片,充满了痛苦、焦灼,以及一丝……被漫长时光磨砺后的茫然。
“……热……好热……”
“……束缚……永恒的熔炉……”
“……是谁……在呼唤……”
“……火……不该如此……”
李季猛地睁开眼,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怎么了?”青鸾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
“我……我好像听到了什么。”李季不确定地说,“像是……某种古老的意念,在表达痛苦和……困惑?就在那个方向!”他指向热浪扭曲最为严重的东南方。
“古老意念?”青鸾和磐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在这片诡异的扭曲火域,任何超乎寻常的现象都值得警惕。
“能分辨出是善意还是恶意吗?”磐石沉声问道。
李季仔细回味着那断断续续的低语,摇了摇头:“很混乱……主要是痛苦和焦灼,似乎被某种东西困住了,但没有感觉到明显的攻击性恶意。”
“有可能是‘镇物’本身产生的灵智,也可能是被封印在此地的其他存在。”青鸾分析道,“无论如何,这可能是我们找到目标的关键线索。保持最高警戒,我们朝那个方向前进。”
三人调整方向,朝着李季感知到古老低语传来的方向,更加小心地前进。越往那个方向走,环境越是恶劣。地面几乎完全变成了灼热的暗红色岩石,裂缝中喷出的不再是蒸汽,而是偶尔窜出的赤色火苗。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和一种金属被熔化的奇异气味。
李季感受到的那股古老意念也越来越清晰,其中的痛苦和焦灼感几乎要满溢出来,让他都感到一阵阵的心神不宁。
终于,在穿过一片由无数焦黑晶体构成的、如同墓碑般的石林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也让三人的呼吸为之一滞。
那是一个巨大的、凹陷下去的盆地。盆地的中央,并非预想中的火山口或岩浆湖,而是一团……凝固的、却在不断扭曲蠕动的暗红色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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