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那带着算计的笑容,让聚义厅里的紧张气氛为之一松,但也让众人心头浮起疑惑。
“大小姐,您有啥主意?”铁头迫不及待地问。
九儿没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刘澈:“刘账房,你的人,能查到这悬赏令更具体的来源吗?比如,委托人的大致身份,或者资金流向?”
刘澈沉吟道:“听风阁以保密着称,直接探查其核心委托信息极难。不过,皇爷爷早年曾与听风阁的某位高层有些渊源,我可尝试通过特殊渠道,打听一二。此外,悬赏金额巨大,银钱流动必有痕迹。江州城的钱庄票号,或许能发现些端倪。需要时间。”
“那就双管齐下。”九儿拍板,“你让你的人去查。咱们这边,也不能干等着。”
她转向王伯和棠不离:“爹,王伯,听风阁散播消息,主要靠茶楼酒肆的说书人、走街串巷的货郎、码头驿站的闲汉,对吧?咱们山寨在附近州县,也有不少‘自己人’吧?”
王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眼中精光一闪:“大小姐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通过咱们的渠道,散播些‘消息’出去?”
“没错!”九儿笑得像只偷到鸡的小狐狸,“他们不是想要‘确切信息’吗?咱们就给他们‘信息’,管保又真又假,热闹非凡!”
棠不离还有些懵:“九儿,你到底想干啥?咱有啥信息能给他们?”
九儿凑近,压低声音,如此这般说了一番。棠不离先是瞪大眼睛,随即哈哈大笑,连连拍腿:“妙!妙啊!就这么办!让他们猜去!”
刘澈在一旁听着,起初微怔,随即也明白过来,看着九儿神采飞扬的脸,心中暗道:这姑娘,不仅力气大,胆子大,这脑筋转得也快,手段更是……出人意料地刁钻。
事情议定,各自分头行动。
刘澈当即修书一封,用密语写就,召来影一,令其动用最隐秘的渠道,火速送往京城,请求皇爷爷动用早年关系,探查听风阁此次悬赏的底细。
同时,又令影一派擅长追踪和财务调查的好手,暗中潜入江州城,从钱庄和听风阁外围人员入手调查。
山寨这边,则由王伯亲自安排。
几个平日里负责下山采买、消息灵通又嘴皮子利索的兄弟被悄悄叫来,面授机宜。
很快,这些人便以各种身份,混入了附近州县的人流之中。
两日后,影一那边的初步调查结果还未传回,但江湖上,尤其是江州一带的茶楼酒肆、码头市井,却开始流传起一些关于“荡梨山女匪”的新鲜热乎的“秘闻”。
版本不一,但核心内容惊人地一致:据说,那荡梨山上,确实有个力大无穷、能徒手扳倒牛车的年轻女子,但不是匪首棠不离的闺女,而是他早年走失的、流落山野的同胞妹妹!
此女因幼时遭遇变故,面相奇丑无比(有说满脸疤痕,有说青面獠牙),故而常年以黑纱覆面,性情也因此暴戾异常,比她那土匪哥哥还要凶悍三分,乃是山寨真正的“煞星”!
又有传言补充道,此女不仅丑而悍,而且脑子似乎也不太灵光,只认棠不离这个哥哥,对其他人动辄打骂,山寨里的土匪们都怕她怕得要死。
棠不离对这个失而复得的丑妹妹极其疼爱纵容,要星星不给月亮,所以才养成了她无法无天的性子。
还有更离奇的,说此女其实身负异族血统,所以才力大无穷且容貌怪异,乃是棠不离当年从关外捡回来的……这些传言有鼻子有眼,细节丰富(比如具体描述了她如何一拳打碎磨盘,如何因饭菜不合口味掀了伙房的桌子),很快压过了之前那张模糊悬赏令带来的零星议论,成为江湖闲汉们最新的谈资。
“听说了吗?荡梨山那女匪,原来是个丑八怪!”
“何止丑,听说还傻!就知道打人!”
“棠不离也是造孽,找了这么个妹妹回来,土匪窝都快被她拆了!”
“难怪悬赏令上只敢画个影子,是真没法见人啊!”
流言愈传愈烈,自然也顺风飘进了江州城东的听风茶楼,飘进了那位神秘的“风掌柜”耳中。
就在江湖被这“丑妹”传言搅得沸沸扬扬之际,影一带来了更深入、也更具冲击力的调查结果。
深夜,山寨密室。
影一压低声音禀报:“殿下,查到了。江州‘永通’钱庄,三日前有一笔来自京城的巨额汇兑,数额正好是五百两白银加一百两黄金的市价。汇款方是一个挂靠在京城某家绸缎庄下的空壳商号。属下顺藤摸瓜,发现那绸缎庄的背后东家……与三皇子府上一个负责采买的外管事,有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
“此外,”影一继续道,“通过特殊渠道从听风阁内部传出的模糊消息称,此次委托来自‘京城贵人’,要求重点查证目标女子是否与‘十年前江南旧案’及‘已故镇北将军苏家’有关联。对方似乎……非常在意目标女子的真实出身和背后可能隐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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