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玉见状，只是了然地微微一笑，并未有任何不悦，反而极为识趣地微微屈膝，柔声道：“陛下与娘娘叙话，臣妾先行告退。”说罢，便欲转身离去。
“颖儿，你们卢家，真乃朕手中一把无往不利的宝刀啊！”林木森搂着卢颖，再次感叹道，语气中充满了倚重与信任。
依偎在温暖的怀抱里，听着这毫不掩饰的赞许，卢颖心中满是甜蜜与自豪，她仰起头，眼中流光溢彩：“陛下，能为陛下分忧效力，是我卢家满门无上的荣光。”
林木森点了点头，松开她，却依旧牵着她的手，引着她走到那幅巨大的北疆地图前。恰好此时，柳如玉尚未完全退出殿门，林木森便轻声唤道：“如玉，你也过来一同参详。”
柳如玉脚步一顿，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依言走回，与卢颖一左一右站在林木森身侧。
“朕已传旨岳飞、韩世忠，”林木森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渝关的位置，“命他二人在渝关前线，大张旗鼓，摆出准备强攻的姿态。”
卢颖若有所悟：“陛下是想将金国朝廷，尤其是完颜宗弼和完颜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渝关来。这样，上京内部防备相对空虚，就能给幽王创造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在金国的腹心之地……作乱吗？”
她斟酌了一下，用了“作乱”这个词。
“作乱……呵呵，”林木森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卢颖，“颖儿这个词，用得倒也贴切。不过，朕让岳、韩二位将军如此行事，用意可不止这一层。”
他的目光在柳如玉和卢颖脸上扫过，带着考校的意味：“你们可知，朕此举，有几重深意？”
柳如玉凝神看着地图上敌我双方的态势，沉吟不语。卢颖也微微蹙起秀眉，努力思考。
林木森见她们一时未能全然领会，便用一种讲述故事的语气说道：“你们……可曾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
“狼来了？”二女相视一眼，皆是茫然，同时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好奇。
林木森便耐心地将那个现代人耳熟能详的寓言故事，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语言娓娓道来。
一个牧童屡次在狼没来的时候大喊“狼来了”戏弄村民，当狼真来时，却无人再相信他，最终羊群被叼走。
故事讲完，柳如玉眼中率先闪过明悟的光芒，她轻声道：“陛下之意……是让岳、韩二位将军，屡次在渝关摆出强攻的架势，却引而不发。让对面的金军一次次紧张备战，却又一次次发现是虚惊一场。”
“久而久之，他们便会如同那些村民一样，对我军的‘进攻’习以为常，甚至心生懈怠，认为我们不过是虚张声势，例行公事地‘做做样子’。待到他们警惕之心降至最低时，我军再抓住时机，发动真正的、致命的雷霆一击？”
“哈哈哈哈哈！”林木森闻言，不由抚掌大笑，眼中满是激赏，“朕就知道，如玉定然能想到这一层！不错，疲敌、惑敌、伺机歼敌，此乃其一！”
他赞许地看了柳如玉一眼，继续剖析：“其二，正如颖儿所言，声东击西，策应幽王。渝关打得越热闹，完颜宗弼和完颜宗翰的目光就越会被牢牢吸在这里，上京的注意力也会被分散，这便给了完颜宗固在上京暗中运作、积蓄力量的绝佳机会。”
“其三，”林木森的语气变得深沉，“朕，也是在体恤我大宋的将士。”
他看向卢颖，肯定了她刚才的感触，“强攻渝关这等雄关，纵然能下，也必是尸山血海，代价惨重。朕不愿用将士们的血肉去填那无底洞。若能以谋略削弱敌人，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方为上策。如今的佯攻，既达成了战略目的，又保全了无数士卒的性命，何乐而不为？”
柳如玉与卢颖听完这番深入浅出的剖析，心中豁然开朗，同时也再次为林木森思虑之周详、用心之良苦而深深折服。他不仅算计敌人，也同样珍惜己方的力量。
“陛下深谋远虑，臣妾拜服。”两人异口同声，眼中充满了对这位帝王的无限敬仰。文德殿的烛火，仿佛也因这环环相扣的宏大战略而更加明亮起来。
福宁殿寝宫内，烛火被刻意调暗了几盏，只余下几处柔和的光晕，将殿内渲染得朦胧而私密。空气中弥漫着其其格身上特有的、混合了草原青草与奶香的淡淡气息，与龙涎香的沉稳交织在一起。
其其格刚将吃饱喝足、已然熟睡的小公主交给乳母带下去安歇。她转过身，便落入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林木森从身后拥住她，下颌轻轻抵在她散发着清香的发顶，手臂环在她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腰肢上。
“明日……便要走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热气拂过她的耳廓。
其其格身体微微一颤，没有回答，只是向后更紧地依偎进他怀里，仿佛要汲取他身上所有的温度和气息，以抵御未来漠北的风寒与漫长的思念。
她握住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指尖与他交缠，力道带着不舍。
林木森感受到她的依恋，心中怜意大盛，将她身子轻轻转过来，捧起她的脸。
烛光下，她昔日被草原阳光亲吻过的蜜色肌肤，在宫中将养得细腻了许多，此刻却因离愁别绪和方才的亲密而染上了一层动情的绯红。
那双草原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此刻也化为了两汪春水，波光潋滟地望着他。
“陛下……”她轻唤一声，声音带着哽咽，未尽之语皆化在了彼此骤然靠近的呼吸间。
林木森俯首，攫取了她微启的红唇。这个吻，不似平日的温柔试探，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深重与急切，仿佛要将未来漫长分离的空白，都在这一刻预先填补。
其其格先是微微一僵，随即热烈地回应起来，手臂环上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将自己更彻底地送入他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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