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幢大院,灯光将两个身影拉得老长。
元天和鲁正涛跳上马,并肩而行,各自沉默不语,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夜风轻拂着,长发随风飘动,两人一起走出寒英的府邸,走在两边长着白桦树的路上。
路上微暗,每隔五米,就挂着一个灯笼。
“大哥,难道就必须这么做么?”良久,鲁正涛才开口问道。
元天没有把马步放缓,而是脸无表情的道:“对,我们必须这样做,别无选择!”
鲁正涛脸色一凝,冷声的道:“可是,一旦行动,会死很多很多人的。”
元天却笑了,道:“就算我们不做,也会死很多人的。”
“唉,天下之乱,遭殃的永远是平民。”鲁正涛叹了口气,忽然猛的一夹马腹,就向前奔去。
元天也是轻轻一夹马背,两匹健马很快就消失在黑暗的路上,只有沙沙的残叶跟着风沙卷起。
在背后的府邸里,灯火仍然那么明亮,闪动的灯光下,堂中仍然坐着一个英俊的年轻武将。
他就是刚刚上任不久的禁军千总,寒英。
此时,正把玩着一个酒杯,看着墙上跳动的灯火发呆。
脸上,神色沉重,心潮起伏。
“我真的要这么做么?”寒英在心中默默的自问,一旦发兵夺权,那改朝换代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流多少血,冒多大的风险才可以达到目的。
在寒英眼中,仿佛看见了刀光剑影,看见了漫天飞舞的热血,还有无数倒下的士兵,血流成河的沙场,堆积如山的尸体。
冷汗就从寒英脸上流下。
“要天下,要荣华富贵,就必须这样做,这是你没有选择的选择!”寒英脑海里响起一个沉重的声音。
“对,就干他一场,是生是死,就在此一博!”寒英重重的将酒杯一摔,“砰”的一声,一声脆响在堂中回响,脸色随之一旋,露出了一脸凛冽的杀气。
一场预谋正在大周悄然辅开,一场阴毒的杀机正在潜伏着,伺机张开血盘大口,将大周朝咬出一个口子,再猛然撕碎。
大周皇帝信佛,每年清明的时候总要去城西的大报恩寺进香还愿。
再过几天就是清明了,正是刺杀皇帝的最佳时候。
周朝信佛,建有四百八十寺,楼台,佛寺隐没在烟雨中。
金陵西门地区是周朝寺庙的发祥地和江南佛教中心,方圆数十里,有历代朝廷和皇家敕建的寺庙佛塔,屡建屡毁,仍屡毁屡建,政权更迭十朝,唯兴庙不变,岁月流逝千年,独建寺建庙不止。
天佑元年,大周皇帝在历代损毁的寺塔基础上,新建了一座大报恩寺。
寺内有座七层浮屠,用五彩琉璃瓦砌成,塔顶悬挂一百四十多盏篝灯,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灯火点燃的时候,在几十里外就可以看到那灿烂的灯火,像繁星在照亮苍穹一般。
白天似金轮耸云,夜间似华灯耀月。
那就是灯塔的赞美。
大报恩寺算得上江南第一大寺,佛门仍是清静之地,皇上也不忍心仪仗队过于喧哗,骚扰了佛家的清静。
皇帝每次都是微服私访,只带若干便装侍卫,这就为行刺创造了极方便的条件,在三皇子的计划中,已经提前两年在大报恩寺中潜伏下了顶尖的杀手,到时候,就发动雷霆一击,那么就轻易成功。
另外,三皇子还准备了数支奇兵,就等着大报恩寺刺杀成功,就立刻起兵响应,攻占皇宫,六部衙门等权力核心机构,接管兵营,城防,诛杀太子,将弑君之罪嫁祸给太子,随后安国郡王即可宣布京城进入战争紧急状态,掌握大权。
现在,大周朝已经建国二十年了,已经进入了盛世,虽然有点边患,但无伤大雅。
在江南腹地,更是太平盛世,一片歌舞升平,欣欣向荣。
当年追随皇上一起打天下的武将们都已经老了,全都告老还乡,解甲归田了,由于久无战事,现在的士兵基本没了斗志,连京营宿卫也松松垮垮,撒漫无比。
就算军纪严明,武功高强的御林军,也是表面光鲜,连禁宫出入检查都懈怠得很,要不是这般懈怠,上次元天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潜入皇宫的。
所以,在三皇子眼中,只要掌握好机会,利用少量军队即可以成功夺权,推翻当今大周朝,建立一个新王朝,这种惊天政变,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三皇子的计划中,干掉皇帝的环节是最重要的,这种事情只能交给最信任的亲信做才成。
而元天,寒英,鲁正涛等人毕竟是新近才投效到他的麾下,只能安排干点周边的业务足矣。
而在皇帝被杀掉之后,随身印信即被取下,拿着印信接管了军队,随即就开始全城戒严。
与此同时,一支奇兵迅速出击,袭杀太子,待掌握了局势之后,便将弑父罪名推给这个可怜的太子即可,至于天下悠悠之口如何掩饰,那不是问题,刀锋相向,一个字,“杀”便是了,把知情者统统杀掉,那么要说成什么就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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