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宫里,相宜看着空荡荡的宫殿,想起了她与钟离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个在她眼里最美好最尊贵的女子。
她希望她的公主能和她的白马王子幸福一辈子。
相宜是公主的相宜。她不可能随着那尚书府家的庶出小姐远去虞国的,不可能看着那个女人顶着落月公主的头衔游弋在众人之间,她更不可能叫着第二个人为她的落月公主。
在相宜眼里,她生是公主的人,死也是公主的鬼。
她早就想地清清楚楚。
唯有一死,才能让公主和吴大人永无后患地幸幸福福生活,唯有一死,才能让她永远都陪在落月公主身边。
“公主!相宜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一仆不侍二主。相宜永远也不会背叛公主,永远也不会侍奉除了公主以外的任何人。公主,你一定要幸福啊!相宜……相宜在九泉之下,等着公主。相宜下辈子还要当公主的丫头。”
一杯浊酒灌入喉,几滴清泪滑落了眼角。
她想起了那日在国师府中,国师给她看的未来。国师问她,需不需要他的帮助,他可以救她一命。可她不愿。只是摇了摇头,坚定地告诉国师,也告诉自己,“相宜从小就被选中入宫,做了落月公主的贴身婢女,陪着她一起长大。在相宜的生命里,从小到大只有公主一个主子。在相宜心里,早就把公主当成了唯一的朋友。相宜很爱很爱公主,只要公主开心,相宜就开心。只要公主能得偿所愿,相宜也绝对不会拖累公主。为了这世间最美好的,如同月亮般美好的公主,相宜做什么都愿意,无怨,也无悔。”
公主曾经说要替她寻一门好亲事,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她说她不嫁人,要一辈子都陪着公主。
血迹从相宜嘴角滑落。
相宜痛苦地揪住衣领,望着房梁。无比艰难,却还是一字一字地说着,“公……公主,相宜……相宜不嫁人。公主……在奴婢心里,奴婢已……已经嫁过人了。相宜爱……吴大人,更爱公……公主。”
她这一辈子只遇上过两个人。一个是她的主子钟离月,一个是钟离月的所爱之人吴冀。
她爱着吴冀,她对不起她的公主。
为了能让落月公主和吴冀安然出宫,又想留在公主身边,不愿陪在张瑾身边远嫁虞国。公主走了,相宜也再没有了盼头,性格刚烈的相宜自尽在落月宫中。
公主,相宜下辈子还做你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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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颠地厉害,张瑾面色更是苍白,捂着帕子不住地作呕,身旁的彩蝶赶紧上去拍了拍张瑾的后背,却被张瑾一下子打落,彩蝶尴尬地僵持在那里,不知所措。赵越七冷眼相看,无动于衷。他故意将她坐的马车换成了最次等的马车,他就是不愿意让这个区区尚书府的庶出小姐得意。
当初彩蝶告诉他,离国皇帝打算偷天换日,让尚书府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出小姐顶替落月公主嫁到虞国。他就专门为了这个被钟离镜利用的棋子,曾夜探了两次尚书府。
第一次没看到那女人的脸,却看到她写的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那时候他看着那少女怀春的诗觉得太好笑了。他没想到这个被离国委以重任的女人竟然是这样一个傻乎乎地怀着相思之苦的闺中女子。让人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
彩蝶是他安排在尚书府的眼线,本来是安排了任务给她的,叫她在张煜礼和张瑾身边当卧底,却没想到正事没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却看清了一桩好笑的姐弟乱伦恋。他那时竟还有些可怜那个一心相思的傻女人。那般不顾伦常也要相爱。相信这可笑的爱情。他早知道,这世上,唯有爱情最不可信了。他赵越七就谁也不爱。他宁愿留恋于众多美色之间,也不愿为其中一个停下脚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是浪子,是爱情中的浪子,随风又自由。
即便是同情那个蠢女人,可赵越七一向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打定了主意就要在那次宴席上揭穿钟离镜的把戏。
可是就在前一天晚上,赵越七鬼使神差地又去了尚书府。再次见到她时,他都怀疑,张瑾是不是变了一个人。相比于第一次胆小怯懦,又少女怀春的模样,更多了一些机敏果决。那么敏锐地便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并且当机立断地拿起烛台砸向他。若非他躲得快,早就被她得了手。之后又那般狡猾地装作放松了戒备,最后又猝不及防给了他一个惊喜,竟然在他的刻意隐藏下赢得了一筹,让他的脸暴露在她眼前。
他本想揭穿她的伪装,让钟离镜难堪,让离国蒙羞。可当那火折子一下子在黑夜里点亮,当他看到张瑾的那一刻,一瞬间改变了主意。没有缘由的,赵越七就是鬼使神差地想留下张瑾。那种看到张瑾的莫名的感觉让他心内五味杂陈。他想知道缘由。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带走张瑾。带走就带走吧,就当做玩乐好了,又有什么呢?最终那机敏又狡猾的女人得偿所愿,伪装成功,踏上了去往虞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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