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白刃河伯爵
女公爵即使再忙,每日也会登上城门驻足遥望。
顺着正门往外延伸的通道直抵从旁而过的国王大道,在两山分流路口的窄地翻修了防备之用的城砦,城砦两旁数百尺的曲面墙深入山脊。顺着山脊的坡道往顶,是伫立的绝壁哨所。
弃置近三百年的小小关隘在十多年前的大事变中都没有启用,却在这个入冬之际再次将临冬城封堵在森林、幽谷以及丘陵之中。
战争气氛日渐浓厚,经临冬城继续走南旅北的人屈指可数,守卫发出警示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一声号角是友人来访,两声则是大敌当前——柴尔已经不知道距离上一次听到号角声已过了多久。
女公爵于多日前放出飞向黑城堡的乌鸦,却迟迟未收到回复,向海疆城的则带回了珊莎已出发的消息。
近五十人的骑兵部队被派往迎接,守候在卡林湾,每日巡视着颈泽漫长的堤道。了望塔上的卫兵无法为他们吹响欢迎的号角,他们仍迟迟未到。
柴尔明白女公爵的焦虑,看着她每日巡查城头遥望南方北方的样子,他觉得像极了瑞卡德史塔克大人在临冬城等待继承人消息的形状。
与瑞卡德大人相识时,他还不是七神的信徒,他不过是被在临冬城服务的伯父抓来顶替他职位的继承人。
可怜的伯父在临冬城服务了大半生,却没有一个成年子女留下,当他感觉在临冬城的内务之职必然没有后代可以承继的时候,终于想起了在白刃河边常常惹是生非的侄儿。
临冬城为他开启了知识之门。
为此,他需要感谢艾德勒史塔克大人,若不是他,他绝没有机会与艾德勒大人的独子瑞卡德大人一起接受学士的教育。
回忆让他伤神。
他记得刚进入临冬城时,便与几乎同样年龄的瑞卡德大人在心树下打了一架,瑞卡德大人确实接受了教头红凯索的指导,但他板正的进攻遭受了白刃河流氓的狠狠教育。
他不知道战胜瑞卡德大人有多少是靠微弱的年龄或身体的优势。
当柴尔忍着身体的剧痛将临冬城的继承人揍得头破血流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大祸——他从没见过身边的小伙伴们流那么多血——当天他便溜出临冬城,忍着伤痛,穿过了浓密的森林和沼泽地才到达白刃河边。
“可恶的小狼崽子一定会沿着国王大道找到我,将我交给波顿剥皮。”他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于是毫不犹豫跳入了和缓的白刃河。
他从来都不怕水,他生活在白刃河边,人人都说,在河水里,他机敏得像条鱼,即使在白刃河的丰水期,他也能轻易在白刃河两岸游个来回。
他想游过白刃河,从河东岸走回住处。可是,这关键的一次、需要救命的一次却不行了。他只游了一会,便发现再也伸不动手、甩不动脚。他想要仰浮在河水慢慢等待体力恢复,手脚却一直在抽痛,小狼造成的瘀伤也让他难以动弹。
“我要死了。”他当时觉得。
恐惧就像周边的水在包围他,原本被他视同无物的波浪也一个个涌过他的脸庞,当河水灌入鼻腔,他不得不咳嗽的时候,他失衡了。
真不公平,汹涌的河水吞没他,而他彻底无力反抗的时候,他想。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对旧神产生怀疑的。是它赠与我无与伦比的游泳能力,可它又在他最需要这项能力的时候残忍地收回——他们是在心树下打的架,那棵树一定在帮瑞卡德!
被淹死是他的宿命,他曾听人说过,但他一直以为这只是告诫让他小心的却又无法规劝的无奈说辞。
当失去意识后不知多久,他便感受到一股巨大又温暖的推力将他推出河水的包裹,时间过去这么久,他甚至还能感受到当时的温暖和闻到的香烛味。
“哦,原来是个小孩!”胸腔的水被一个壮年人挤出后,他听到人说。
他被白港船上的修士救上了船。修士长相不算英俊,可穿着湿淋淋的长袍,却比旁边的每个人都要整洁、温和。他确定就是那个时候准备背弃旧神的。
当他再次返回临冬城时已是十天之后,他的伯父将他从白刃河的简陋的家中带回了临冬城,等回城后他却发现,没有人关注十天前那场“残酷”的战斗。
当他再次看到瑞卡德小少爷时,他正持着木剑在校场上恶狠狠地捶打假人,看起来一点伤也没有,倒是他,还觉得腰上的骨头隐隐作痛,直到数月之后才堪堪消除。
他自那时起,开始生活在临冬城。几乎过了忘记那件蠢事的时间,瑞卡德才偷偷找到他并警告,不许告诉别人他曾受伤的事,否则……他记不得那位临冬城的继承人当时威胁了什么。
这段回忆让他有点想笑。那个时候他意识到,原来这位尊贵的继承人没有把受伤的事和任何人说。
因为在临冬城内与瑞卡德大人差不多年龄的孩子太少,后来,为了让自己的继承人有同龄的孩子陪伴,艾德勒史塔克公爵便让他们一同接受教头的训练、学士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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