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吗？”
一个穿着褴褛，灰头土脸的少年，看着眼前高高的城墙，内心十分激动，但他却不敢表现出来。
少年在心里激动不已，黑水城三个大字，已经预示着，他的目的地已经到达。
父母亲就在城内某个地方。
少年在心中呐喊“本少爷终于来了”
一路的艰辛和危险，少年从始发地出发前虽然有预想，但却并不知道会如此困难。
原本应该是十天的路程，少年却整整走了一个月。
想到，一个月前，他在幽州城的时候，是名副其实的贵公子，如今却成了不折不扣的叫花子。
也幸好有这身装扮的掩护，才能让他一路乞讨，化妆成难民，躲过了一些盘查。
少年的眼神更加坚定地看着城门口十分有气势的守城士兵。
他知道，这道关卡比以往其他关卡都要困难。
不过，只要进了城里，他便能知道城内情况了。
少年压抑住心底的波涛汹涌，装作小乞丐，准备混入城内。
而少年出现在城门口的时候，便被城墙上一个人看在眼里。
虽然，少年看起来年龄不大，不超过十岁，浑身脏兮兮的，瘦骨嶙峋的，但眼睛里散发的光，却与那些难民完全不一样。
而且，少年虽然整张脸都被灰土掩盖，但轮廓和体格，却与女真少年完全不一样。
“喂，你干嘛呢？想偷偷混进城去吗？”守门的士兵很快发现，城外有一个小乞丐试图混入城内，连忙提着长枪阻止。
小乞丐显然被吓住了，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城门口来往的人不多，却也有不少普通百姓。
女真人虽然不像乾朝人一样，对孩子溺爱。但面对如此场景，一个瘦弱的孩子面对体型完全不对等的士兵表现出来的无助，深深刺激了准备进出城的百姓的心。
被士兵拦下的乞丐，便是刚才在城门口发呆的少年。
少年知道自己要想躲过盘查顺利进城，便要发挥自己先天优势，孩子的弱小，在一群大人的世界，天然能被当成弱者，获得不小的好处。
少年深谙此道，一路行来，他也是利用自己年龄的优势，获得不少的帮助，否则，他怎么能从幽州城一路平安到达黑水城呢？
少年故技重施，抬起自己的脸，倔强得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哭出声，但眼泪却从两颗硕大的眼球里滚落。
这样不屈服，受了委屈也不叫疼的模样，比在地上连滚带闹更加能获得大人们的同情。
果然，周围人看到少年受了委屈也不叫出声的表现，脸上的表情也更加同情起来。
“一个小孩而已，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难道你们当兵的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城门口瞬间被一群义愤填膺的百姓围堵住了。
本来守城士兵只是尽忠职守，因为最近城内经常发生袭击城主府的恶性事件，所以，城主已经吩咐过他们，对进出城的人都要严格盘查，不能放进任何一个可疑的人物。
刚才少年的行为的确有可疑之处，所以被拦截下来。而刚刚，他们说什么过分的话，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一群百姓围攻了。
就在士兵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城墙上的人却将城门口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少年刚才嘴角没有掩藏住的笑容，城墙上的男子也看在眼里。
他已经十分确认，城门口的少年便是他需要寻找的人。
于是，他向自己的同伙发出了一个信号。接着，城内的人便知晓，他们一直要寻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而另一边，城门口的乞丐少年则继续伪装柔弱，让所有人都替他说话。
少年不知道自己的一切被人看出来了。
他的注意力在眼前的士兵和女真百姓身上。
其实，他不懂他们此刻正在说的话。但他却能通过他们表情、动作，猜测他们此刻的情绪。
突然，少年被一个肥硕的女人抱在胸前，叽里呱啦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少年懵了，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和春香姨外，他还很少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异性。尤其是，鼻尖萦绕地牛羊肉的油耗味道。
他早就听说，女真人因为在草原生存，所以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无论男女，常年不洗澡，身上都一股浓厚地肉腥味道。
而如今，他如此近距离地闻到了女真人身上的气味，这种令人上头的味道，一般人还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但少年知道，他此刻要示弱，博取其他人的同情。所以，他顺势地在胸前伟岸的女人身上。装作弱不禁风的样子。
事实上，少年真的有些头晕眼花，这一个月来赶路，风餐露宿，不会女真话，所以也不能与人交流，他只能靠别人的施舍，饥一顿饱一顿，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赶路。
他知道，此刻，走到父母面前，也许，他们都认不出来自己了。
就在少年胡思乱想之际，便感觉到有人抓了自己的胳臂，将自己的脸抬了起来。
他才终于看到抱着自己的女人的样貌。
三十多岁的女人，肥肥胖胖的，穿着胡裙、短袄，头上梳着两条辫子，被一条毛巾盖住头发。
女人看着少年，叽里呱啦又是一顿少年听不懂的话。
少年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像往日一样，继续装成又聋又哑的小乞丐。
“阿巴阿巴阿巴”少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有人却都明白了，少年原来是一个人小哑巴。
原本同情的人，现在知道眼前的小乞丐还不能说话，也听不见众人的声音，便更加同情起来。
相应的，对待守城士兵的态度也更加不满起来。
守城的士兵原本只是例行公事，简单问几句话便算了。
但面对一个口不能言，又听不见的小乞丐，他们也犯了难。
最后，还是长官开口，放了小乞丐进城。
小乞丐便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大摇大摆进了城，哪怕门口照例有许多人，哪怕是女真人在城门口排队接受盘问才能进城。
少年进了城后，便找到一个角落，拍着胸脯说了一句“好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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