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世剑圣’……木下源一……”
青登一惊,脸上浮现出藏不住的讶色。
绪方半打趣地反问道:
“你知道他吗?”
“他可是我的亲家,我若是不知道他,那反倒奇怪了。”
木下琳亲口说过,木下源一是她的伯公(爷爷的哥哥)。
换言之,木下源一是青登的妻子的奶奶的伯公……这辈分已经大到不知道要怎么算了。
相比起在煌煌青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永世剑圣”绪方逸势,“隐世剑圣”木下源一要低调得多。
因为鲜少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可能干过,但无人知晓——所以他的事迹基本只存在于野史、民间故事之中。
其传闻之庞杂,令人难以辨别真假。
什么只身调停两大忍者村的矛盾……
什么单枪匹马攻灭伊贺忍者村……
什么仅凭一己之力,就劫下了大西洋上的一艘海贼船,当起了加勒比海盗……
尽是一些特别夸张,让人觉得全是瞎编的故事。
因为对这位高深莫测的剑圣很感兴趣,所以青登没少向木下琳、桐生老板打听他的故事。
每当谈及木下源一,不论是木下琳还是桐生老板,都会露出无比尊崇的表情。
木下琳:“伯公是真正的‘剑圣’,他比任何人都更能配上这一名号。”
桐生老板:“源一先生与我并非师徒,却又胜似师徒,没有他的悉心指点,就没有今日的我。”
根据二人的描述,此人简直就是“潇洒”一词的化身!
因为钟情于剑术,所以在打败老家的所有武道高手后便马不停蹄地展开武者修行,四处游历,足迹遍及五畿七道。
【注·五畿七道:“五畿”指京畿区域内的五个令制国,又称“畿内”。“七道”指京畿之外的日本全土,】
他不断挑战八方各地的高手,贪婪地吸收各个流派的精华,不知疲倦地精进自身的剑术。
打遍天下无敌手后,他萌生了“见识世界之大”的念头。
于是乎,他奔至长崎,准备前往欧洲。
那时可是18世纪中叶,“锁国令”无比严厉。
不论是私自出海,还是从海外归国,一旦被发现,就绝对会被处死,没有任何情理可讲!
然而,他完全不在乎劳什子的《锁国令》,硬是顶着杀头的风险,成功潜入荷兰的商船,就这么偷渡至欧洲。
他足足在海外漂泊了三十年。
游历欧洲诸国后又前往美洲大陆,同印第安人把酒言欢。
为欧美增添新的民间传说后,他心满意足地搭乘商船,回到阔别已久的日本。
在这交通不便、充满压抑的时代里,竟会出现如此洒脱的豪杰,着实令人啧啧称奇。
他之所以刻苦磨练剑术,并不是为了胜过谁,也不是为了追求功名利禄,纯粹是因为喜欢。
没有任何杂念,一心一意地勇攀高峰,追求剑术的极致……光凭这份心态,就胜过世间的九成九的剑士,饶是青登也自愧不如。
缔就无数传奇的剑圣,竟就埋葬在此……
没有卒塔婆,没有华丽的墓碑,碑身上连个名字都没有,只有一句简短的墓志铭。
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一座随处可见的无缘墓。
【注·无缘墓:没有人来祭拜的坟墓】
可仔细想来,究竟要什么级别的墓所,才配得上“隐世剑圣”?
或许这种返璞归真的墓所,才是最适合他的。
环游世界的剑圣,最终长眠于远离尘世的幽静竹林……对于像木下源一这样的传奇剑士来说,这应该是最好的归宿了。
这时,绪方走前两步,移身至墓碑的跟前。
“时间真快啊……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啊……”
他一边呢喃,一边伸手拨开墓碑上的落叶。
青登缓缓上前,同绪方并肩而立,若有所思地凝视墓碑。
“绪方先生,你刚才说此地是你与‘隐世剑圣’的决斗之地……可以跟我详细讲讲吗?”
两位剑圣的对决……若说青登不对其感兴趣,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面对青登的询问,绪方并不卖关子。
他继续注视眼前的墓碑,作回忆状:
“人在即将死去时,会隐约地感受到自己大限将至。”
“源一先生虽很长寿,但他终究是凡人,无法摆脱生老病死。”
“在他86岁的那一年,他感知到了死亡将临。”
“他不愿死在床榻上,他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剑,故希望让剑陪他走完最后的一程。”
“于是……他向我发出挑战,想在临死之前,跟我再战一场。”
青登听到这儿,不禁插话进来:
“你们此前有较量过吗?”
绪方轻轻颔首:
“那肯定是有较量过的,而且次数不少。”
“他可是醉心于剑术的‘剑痴’啊,怎么可能会不想同我切磋?”
“二十余年来,我与他的切磋次数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
“凭借着年轻的肉体,以及‘不死之力’的加持,每回儿较量都是我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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