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晨曦,灼热的战场,一片狼藉。
破碎的墙砖与血肉混合在一起,扭曲的刀剑依旧死死地插在肉体之上,战场之上不止是硝烟与血腥,还有让人不寒而栗的倒胃肉香和破碎体内流淌出的食物残渣的恶臭。
猩红的眼睛恢复清明,足以让人将胃中的一切宣泄出体外。
柯央在所剩无几的三五士兵的围护中,扯下了上身唯一的破布条,露出了满身骇人的创口。
手中长刀已钝,缺口上还残留着不知道死敌死友的熟肉,面前的一切,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可怖敌人。
浑身火焰的恶魔;即使满身伤口还在疯狂撕咬已经失去的战友尸体得人形野兽;不知道是第几个被敌人附身的士兵;手持重剑,刀枪不入的杀戮机器;让人陷入癫狂的女人;以及那个站在那里没有出手的他们的目标。
“死战!”
“死战!死战!死战!”
虽然只剩六人,但他们的气势依旧不减。
喝声一毕,奋不顾身的冲向他们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重剑一击,让本就破损的盾牌解体,无锋的重剑,将迎面而来的士兵击飞,骨骼尽碎,奄奄一息的喘息着追后的浑浊空气。
一箭破甲,带着冲刺的力量扑向了前方的敌人,手中依旧是挥刀的姿势,但生命就是消逝。
面对野兽的扑杀,没有一丝畏惧,即便利齿刺入身体但也没有停止攻击,虽然没有了力气。
被附身的士兵,一道黑影分离而出,没有控制的身体顷刻倒地,黑影显现出他赤裸身体。再次化作黑影,奔向了他的下一个目标,在身体之中与士兵的精神交战,精疲力尽的士兵已经无力抵抗入侵,双眼失神,将自己的刀口指向了身边的战友,但下一刻就被柯央的钝刀刺死。
黑影同时离开了这具身体,频繁的控制别人,让他无法再控制下一个人。
最后一名士兵也死在了重剑之下。
柯央被长箭贯体,依旧不松钝刀,他的双腿已经无力支撑身体,噗通跪倒在地上。
柯央看着蓝尉溪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他没有害怕,而是在脸上泛起了一抹笑容,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迎接死亡的降临。
蓝尉溪手中长刀,依旧洁白,没有沾染一丝血液。
“你不怕死?”
柯央等待的死亡并未降临,确是等来了蓝尉溪的疑问。
“...你说...什么...”
“你们不怕死吗?”
“呵呵,哈哈哈哈...咳咳~”
沉默之间,柯央忽然放声大笑,他笑自己居然会听见这样傻的问题,这个人居然会问自己怕不怕死,居然在这样一个被死亡充斥的地方问自己这样一颗问题,这让他觉得很可笑,笑的伤口都不觉得疼,笑得他将肺中的积血都咳了出来。
“你不怕吗?”
“怕,为什么还要选择死?”
蓝尉溪不明白,既然怕死,为什么还要在必死的战斗中继续战斗。
“噗哈哈哈...选着?总要有人死的,总要有人死...”
“什么意思,为什么总要有人死?”
蓝尉溪扔下手中的刀,扑到柯央的面前,他渴求着答案。
“你想知...咳咳...知道...告诉我为什么你想知道,你怎么不问问这些死去的人呢?”
“他们有家人,有妻儿,他们还是选择了在这里战死,他们都怕死,他们每个人都不同,有的爱喝酒,有的...咳咳...有的刚刚抱了孩子,有的说退伍以后想着以后开个小店...”
“够了,别说了!”
“可是呢?他们都必须死,我也一样...你们不死,我们就必须死...为了我们在乎的人继续活着,我们怎么能够怕死,有人活着,总要有人要为活着的人死...”
‘有人活着,总要有人要为活着的人死’
‘有人活着,总要有人要为活着的人死’
......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蓝尉溪的脑海中。
——
“尉溪不要怕,娘亲保护你!”
回忆之中,幼小的蓝尉溪,蜷缩在母亲的怀中,围着蓝尉溪和他父母的恶人,要杀死他们三人中的两人,只能留下一个人活着。
他们让蓝尉溪的父亲做选着,让他在自己与妻儿之间做选择。
父亲哀求的声音,并没有任何效果,他们逼着父亲做选择,面对着妻儿他不知道如何选择,但他已经将自己排除在外。
“求求你们了,让我一个人死,放了我的妻儿,你们可以让我家人多要些赎金,要多少都可以,求求你们了。”
父亲被踢倒在地,原本坚强的父亲,现在却像一个乞丐一样央求着这些恶人,而自己只能蜷缩在母亲的怀中,而母亲却压制着内心的恐惧,安抚着自己。
“你们值钱~但是一个人就够了,要是不值钱,三个人一样不值钱,哈哈哈哈~”
父亲的样子引得周围的恶人哄堂大笑,父亲没有选择,他不愿意选择,所以他反抗。
父亲最后倒地的时候,双眼一直看着蓝尉溪和他母亲,蓝尉溪还记得那眼神,那不是恐惧,而满是对他和母亲的歉意,那份歉意,蓝尉溪现在在明白是什么意思。
为了让蓝尉溪活着,他母亲也选择了在反抗中死亡。
——
一柄刀,递在了蓝尉溪的面前。
是齐靖,他将那把没有染血的刀递到了蓝尉溪的面前,这是蓝尉溪最后的选着。
“在死之前...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并不想要任何人死,我只想把这里的人,从陨星中拯救出来,并没有想让这么多人死的...”
“可事实就是这样,拯救需要牺牲!”
齐靖在蓝尉溪的身旁,给了他一直以来都存在的答案。
柯央知道答案,他闭上眼睛。
终于,蓝尉溪还是接过了那把剑,刺入了柯央的心脏。
“...谢谢...”
最后却等得到了一声感谢,到地之时,柯央的嘴角依旧上扬。
这一刻蓝尉溪想明白了,他明白了父亲的反抗,母亲的选择,吕尧的不顾一切,还有柯央、齐靖所说所做的一切根本,人这一生都是在追随死亡的过程,生来不同,过程不同,但死亡是不变的。
一道枷锁在蓝尉溪的心中被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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