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士兵,不是百夫长。
她就是不知道『超纲』这个词,如果她知道,她非常想问出来。她只是名士兵,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兵。她的职责是服从,是执行命令,而不是制定战术指令。她知道如何握紧长矛,如何与盾阵协同进攻,如何在敌军的冲锋下稳如磐石,但现在,这些战场经验并不能帮助她。
她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但她最终还是将疑问咽了下去,她在军队中服役太久了,质疑在军队中是一种蔑视权威的表现,是对上位者的挑战,是会招到严厉惩罚的,尽管眼前的几名考核者看着很友善,但她能感觉到,这几位非常的不好惹,可能当她出来后,等待她的不会是回答,而是冲进帐篷内的士兵。
她不会。
她茫然地看着考官,视线不受控制地滑向桌上的沙漏,看着金黄的沙砾无情地滑落,时间像是带着某种残忍的倒计时,每一粒落下,都像是敲在她的心头。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我……我……”她嘴唇微微颤抖,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试图寻找答案,但所有的思绪都混成了一团,她只能不断吞咽口水,胸膛剧烈起伏着,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
她的右手仍然紧握着身份证,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最终,沙漏中的最后一粒沙悄然落下。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考官淡淡地抬起头,语气依旧平静而公正,没有丝毫感情起伏。
“很抱歉,你没有通过,你可以离开了。”
“我……”
瓦希斯的喉咙一紧,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话语却像是被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住,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缓缓地站起身,动作僵硬得像是一具生锈的傀儡,她的脑袋已经完全混乱了,甚至有一瞬间的愚蠢想法:是不是自己刚才听错了?自己还有机会?但当她环视四周,看到考官们平静的神色,看到门口站着的士兵,她便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被淘汰了。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剧烈的痛楚让她几乎无法站稳。
她怎么会失败?她明明上过战场,明明杀过人,明明冲锋过,明明熬过那么多生死交锋,为什么……为什么会被一个问题考核淘汰?!
她接受不了这种结果,接受不了这种失败,她宁可在武技考核中死在其他士兵的刀剑下,但现实是没有刀剑,只有问题。
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睁开,她的眼神依旧充满不甘,但她已经恢复了冷静。
她转过身,迈步离开帐篷,失落地走向自己所在的营房。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再看那依旧排着长队的士兵们。
她不想再看,不想再听。
她失败了,这就是事实。
走到一半,她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看着手中的身份证。过了很久,缓缓抬起头,看向那片始终笼罩着纳迦罗斯的铅灰色天空。
“暗夜之母啊!该死的!”
她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愤怒。这一刻,她的情绪终于失控了,猛地抬手,用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响亮,脸颊顿时泛起红痕。
但这不够。
她的呼吸急促,胸口像是被烈火灼烧,又狠狠地扇了自己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她知道这个机会是多么的难得,她怎么能失败?怎么能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地步?她竟然连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泪水混杂着寒风刺入她的眼睛,但她不在乎,她的脸已经被自己扇得通红,手掌麻木,却依旧无法平息她心中的怒火。
她低着头,眼神落在自己紧握的身份证上,黑色的卡片承载着她的身份,她的军旅生涯,她的服役年限,她曾引以为傲的一切。
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胸膛剧烈起伏,愤怒在心中翻腾,她的手颤抖着,猛然间,她狠狠地扬起手,想要把身份证狠狠摔在地上。
可就在即将脱手的那一刻,她停住了,她的手僵在半空,指尖死死地捏着身份证,青筋暴起。
不行。
她的理智像是最后一根紧绷的弦,疯狂地警告她:这里是军营,没人会惯着你闹脾气。这里是纳迦隆德,是冷酷无情的纳迦罗斯,她不能让自己失态,不能让自己在失败之后,再犯下致命的错误。
她的手指微微松开,缓缓地将身份证收回了凯坦的内袋里。她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指尖紧紧扣着凯坦的边缘,又缓缓地从中掏出身份证,再次看了一眼。
她的身份还是士兵,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兵。
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什么?她的未来在哪里?她还要继续战斗吗?
她的手缓缓地放下,握紧身份证,最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迈步离开。
晚饭是无味的,一群失意者僵硬地坐在那里,没有打趣,也没有那些令人厌倦却熟悉的吹嘘声。他们咀嚼着口中干涩的食物,仿佛这只是例行公事,而不是果腹的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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