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杨士奇来说,他确实烦人担任了永乐朝的官职,可拿这个就判定他人品低劣,没有忠义,也是不公道的。
毕竟像朱允炆那样的人,也很难获得人的忠心。
对于那些忠心耿耿,康慨赴死的忠臣,朱允熥从心中认同,可也不能就因此将其他人拒之门外。
做皇帝要用人,必须要用可用之人,哪怕有所瑕疵也得用,这样才能够成就霸业!
在靖难之役当中,王叔英知道败局已定,为表对朝廷的忠心,于是沐浴更衣,写了一首绝命词,藏于衣裾间,
然后自尽于玄妙观的银杳树下,天台道士盛希年将他葬在了城西五里处。
后来他的妻子得知夫君自荐的事,也自尽于狱中,他的两个女儿投井自杀。
所以王叔英满门忠烈,这样一个忠烈之人费尽心思举荐,即便是为了表达对他的尊重,朱允熥也会征召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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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为国荐才,也是臣子的职责。
更何况他本身几乎就是与方孝孺齐名的儒士……
一封征用文书,在骏马之上飞速出京,向西而去。
……
结束了一天的教学,三十余岁的杨士奇身穿粗布长衫,收拾自己的的书籍,就出了学堂。
这间学堂是县里的县学,学生里面有不少廪膳生员,也有大家族送来进学的家族子弟,
杨士奇并不是现学的教谕,也没有正规的官职编,他只是偶尔来这里给学生们讲讲史学,学堂里面给他一些束修罢了。
可即便这样,他也非常满意!
因为他在外面任着学堂里的先生,负责给孩子们开蒙讲课,又能去县学里面赚一些外快,
这要比以前挣得多一些,生活自然也会好上许多。
出了县学门,杨士奇走在回家的路上,顺道去鱼市走一趟。
现在天色将暗,鱼市上早就没有了行人,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摊贩正在收拾筐子,准备回家吃饭。
“您这条鱼怎么卖?”
走到一个正在收拾东西的摊贩跟前,见地上还有一条鱼,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动也不动,杨士奇便上前询问道。
“你要这个?”
摊贩明显一愣。
因为这条鱼早就死了,而且个头也不大,
估计死之前还和其他鱼搏斗过,所以身上有些伤处,鳞片也掉落了一些,显得非常狼狈不堪……
“是,多少钱?”杨士奇问道。
“那你给十文钱吧……”
摊贩收起自己的惊诧,知道他是个落魄的穷秀才,便没再多说。
付了钱,杨士奇提着鱼高兴的往家走去。
回到家中,杨夫人一边接过来那条死鱼,一边责怪他又乱花钱,
可是当看到自己儿子那面黄肌瘦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忍。
晚上的饭食很简单,一碗稀粥,一个窝头,一碟咸菜,再加上平时吃不到的一盆鱼羹。
可即便是这样,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大部分的鱼肉进了孩子碗里,这是一家人的共识。
第二天早晨,杨士奇洗漱完毕,简单的吃了一点早饭,正要去学堂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锣鼓喧嚣之声远远的传来,
响声越来越近,不消多时便到了自家院门外面。
隔着低矮的土墙,杨士奇能够看到他们停在自家门前,然后分成左右两队,显然是来自己家的……
他们莫非走错了地方?
这是杨士奇脑海当中的第一个疑问。
“杨相公,有喜讯啊杨相公,快快出来……”有人喊道。
屋子里杨夫人和杨母隔着窗子向外观看,二人也是一头雾水。
“敢问这里可是杨士奇杨老爷的府上?”小吏问道。
“杨贤弟!”
县令穿着一身官服,走进院子拉住杨士奇的胳膊,显得极为亲昵,好像久别重逢的亲友故人一般,
“杨贤弟,上次分别以后,不想这么快就见面了!真是好啊……”
上次?
哦,想起来了。
上次县令前去县学里面勉励士子,学堂里面的教谕曾经给他介绍过自己,可自己在他面前几乎是一闪而过,
两个人有这么亲热吗?
收拾了心情,杨士奇行礼问道:“堂尊,不知堂尊……有何贵干?”
“哎呀,一见到杨贤弟光顾着亲热,险些把正事给忘了!”
赶紧让人拿来朝廷征召任用的文书,递给他道:“贤弟快看,朝廷任命贤弟为翰林院编撰,贤弟这是要飞黄腾达了!”
这种征兆只需要发布任用文书就行了,不用宦官前去,更不用皇帝下圣旨。
看着朝廷公文,杨士奇一时有些呆了,竟然产生一种恍忽的感觉,有些不敢置信!
……
谨身殿里,朱允熥看着眼前的一份奏章,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去,让他们来谨身殿!”
“是,奴婢遵命!”
过了一阵子,武将徐辉祖、李景隆、盛庸梅殷、耿睿,以及文臣齐泰铁铉,蹇义、暴昭,便来到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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