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人的神态看,石原熏猜他是干审讯的,应该是方如今请来的帮手。
另外一个人是方如今的跟班。
第三个年轻人,他并不认识。
此人穿着熨烫平整的藏青色中山装,每一粒盘扣都严谨地系到领口。
金丝圆框眼镜后是一双与年龄不相符的沉静的眼,镜片偶尔闪过冷光。
整个人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剑,温润儒雅下隐着锋芒。
小个子守卫忙上前:“魏队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他探头往三人身后张望,走廊空荡荡的只有惨白的灯光,“方组长他......”
魏志鹏没答话,只是直接坐到了石原熏的对面。
一旁的戴建业轻声对小个子守卫道:“不该问的别问,这里你留下,其他的人都出去吧。”
很快,另外两名看守退出去,审讯室铁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石原熏缓缓抬起头,盯着魏志鹏缠着血绷带的右手,嘴角扯出一丝讥诮的弧度:“怎么,沉不住气了?是不是压力越来越大了,你们方组长为什么不来见我?”
这家伙还是那么嚣张,魏志鹏道:“方组长公务缠身,这点小事,我们几个处理就够了。”
他打了个手势,一旁的小顾慢条斯理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文件,放在桌子上,将有字的一面扣在下面。
石原熏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那沓反扣的文件上,纸张背面透出些许墨迹的轮廓——那是特高课专用密电码的独特排版格式。
他眼角微微抽搐,难道他们真的采取了行动,并且有了收获?
不应该啊!
魏志鹏平静地看着石原熏,居高临下的目光,就像看着一块刚买回来的死猪肉,淡漠的没有一丝感情。
石原熏纵然信念强大,但哪里有人会愿意遭受酷刑,不到最后一刻,还是能拖就拖。
他喉咙有些发干:“你…你知不知道,一旦我出了事,会给你们特务处带来多大的麻烦?”
魏志鹏悠悠地道:“既然如此,为什么没有人出面搭救你?”
“是你们故意封锁消息,而我之前本就是准备去上海公干,自然没有人会想到我被你们抓了。”
魏志鹏道:“我们特务处是干什么的,想必阁下应该很清楚。从成立至今,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人落到我们手里的,没有上千,也有千八百了,这些人当中比你背景大、后台硬的人大有人在,最后还不都是一个结果。你说,我还怕你背后的那些人?”
石原熏愤怒道:“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魏志鹏笑了笑:“我为什么这么干,你应该很清楚。我想知道,你们在南京的组织还有哪些人,都在什么地方,近期有什么任务。第三,一个叫作梶原千春的女人现在在哪里?”
石原熏突然怪笑起来:“事到如今,你们还在诈我!可惜啊,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的那个女人,我压根儿也不认识。退一步讲,我真的是你们所认为的那个人,即便我都交代了,你又怎么会放过我?我明知必死,你以为我会说?”
魏志鹏挑了挑眉:“为什么不会?有时候,人是宁愿一死的。也许我的确不会放了你,但我笃定,如果你继续跟我装傻充愣,将来你一定会求我杀了你。”
石原熏只听得遍体生寒,魏志鹏的语气连一点愤怒的波动都没有。
正因如此,才让石原熏更觉得可怕。
一个人要冷血到什么程度,才会变得如此平静?
魏志鹏面对面地看着他,瞧见他要有动作,魏志鹏忽然道:“如果你真是特高课的特工,你不会傻到想要嚼舌自尽吧?”
张大了嘴巴的石原熏死死地瞪着魏志鹏。
魏志鹏慢条斯理地道:“你应该清楚,咬舌,是死不了的。就像你断了腿,哪怕你再不怕痛,你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因为你的身体不会允许你这么做,所以,你咬不断你的舌头。”
“当你咬下去的时候,你的身体就会阻止你继续用力。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比如在你咬住舌头的时候,在你下腭上扳一下,可即便那样,你还是死不了。
因为你能咬断的部分,只有一些毛细血管和小动脉,牙齿够不到要害。而这些小伤口,你的凝血机制会在你流出足够致死的血量之前,就凝止它。
之前我审讯一个犯人的时候,是有人用钩子钩着他的舌头用刀割掉的,他也没死,只是说不出话了……”
石原熏纵然心志坚定,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禁表情错愕。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一个问题,你的同伙,还有谁?”
石原熏闭紧了嘴巴。
魏志鹏摇摇头,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身子,抓住他的足踝,扯过他的腿。
石原熏眼睁睁看着,就见他毫无表情地举起了一口短刀,冷静的就像是端详着一块咸肉的厨子。
“你要相信,死,真的不是最难的。很多办法,可以让人只求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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