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秃子干掉了一个明军,噪杂的战场上,他听不清楚射击孔内传来的话语,但是,那一声惨嚎,他却是听到了的。
刘秃子松开弓弦,从箭袋里摸出一枚箭矢。
按照火枪装填速度,在他腰间的三代箭用完之前,这个射击孔内再也别想射出一颗子弹!
火枪手装填子弹,最少都需要十几个呼吸,而他射出一枚箭矢,不过只有几个呼吸而已!
……
胡大发也看到刘秃子干掉了一个明军,他终于常舒了一口气。
这老小子虽然混不吝,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好使的啊!
胡大发感慨一声,急忙对着已经失了锐头的绿营兵丁大吼起来:“将云梯架在那里!那个射击孔,已经被我们压制了!”
而刘秃子那技高一筹的动作,也早已吸引了周围兵丁的注意,听到胡大发的声音,有绿营兵丁急忙扛着云梯,架在了刘秃子身边。
“火枪又出来了,快快,射他!”
刘秃子的云梯下,扶着云梯的兵卒大吼起来。
刘秃子大惊,扭头一看,果然,面前的射击孔内,露出了一截黑乎乎的火枪。
他急忙将弓弦拉得半满,正待松手,却听到一声清脆枪声:
“嘭!”
“呃!”
刘秃子胸口一紧,就仿佛有什么撞上了自己……
他手中的弓弦早已松开,来不及瞄准的箭矢,钉在了湿润的原木上……
刘秃子立足不稳,仰面跌落,面前朵朵漂浮的血花,在急速落下的他看来,那些血花就仿佛是在上升一般……
人生绚丽灿烂若夏花……刘秃子想起了这句不知名的感慨。
“胡大发,你他娘还欠我二十两银子……”
盘恒在刘秃子脑海的,反倒只剩下最后这一笔却致他死亡的债务。
下一刻,他的后脑勺仿佛撞在了什么东西上,脑海里顿时一片漆黑,又仿佛自己的灵魂正在不停的上升……
……
明军立下的营寨,实际上只是一些多边形的木头房子罢了。
这些营寨,并没有修建成了传统那种方方正正的样子,而是直接修成了一个多边形,又像是一个切边而成的圆……
整个营寨的墙面,并不像城墙那样仿佛一眼望不到头的宽广,这些营寨,一面墙也不过只有两三丈宽而已。
清兵被营寨拉成了一个中间凹陷、两头延伸的阵型,处在两边的清兵,茫然发现,自己到了墙边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已经侧面来时的方向了。
圆阵是面对优势敌人,采取守势时,最常用的阵型。
这样的阵型,能将少部分兵力,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此时,丙四号营寨又多了一项功能——聚集尽可能多的敌人!
面对据城而守的明军,一千绿营没有支撑多久,不过是一炷香功夫,就丢下云梯狼狈的逃了回去,甚至——冲车都还没有运到营寨下。
天啊!
明军实在是太可怕了!
先锋士卒的心头,都萦绕着这么一个念头……
……
厚实原木搭建的营垒,莫说火枪、弓箭了,就算小型火炮,也轰不开!
明军布置在二层的火枪手,根本就不担心受伤,很快就压制了全场,而城头的明军,则可以安心的或是用礌石砸断云梯,或是用长长的推杆,将云梯推翻在地。
三丈高的城头,原木卯榫而成的长梯,这么一摔,大都变成了数段——云梯的两根原木帮能够承受这么大的力道,但是,充当楼梯的支撑,却只有胳膊粗细,自然是经受不住如此暴力啊!
后世的快递小哥,很好的演示了什么叫做大力出奇迹……
见到清军退却,城头上的明军欢呼起来。
这一次他们只不过付出了十几人的伤亡,就让清军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实在是一场辉煌的大胜啊!
……
“一群蠢货!”
卓布泰脸色铁青!
他手指胡大发:“来人呐,给我拖下去砍了!”
胡大发脸色大变,跪在地上磕头不止:“主子爷,饶命啊,请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愿意亲自带队冲锋!”
“奴才?”
卓布泰大怒,一脚将胡大发踹翻在地:“你有什么资格自称奴才?能够做了我们奴才的,唯有汉军旗和包衣,你算什么狗东西,竟然敢自称奴才!”
好一条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奴才是你一个绿营小将敢自称的吗?
你们配吗?
胡大发一骨碌爬起来:“主子爷饶命,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就是一坨狗屎一样的东西!”
他抬起手来,左右开弓,使劲自抽耳光,没几下,一张脸就肿了起来。
卓布泰冷哼一声,暂时饶过了胡大发。
他挥挥手,军法官将最先逃跑的几十个绿营兵卒押了下去。
“饶命啊!”
“阿思哈尼哈番大人饶命啊!”
那几十个绿营兵卒连连求饶起来,但是,却被督战队粗鲁的拖了下去。
没多久,只听一片惨嚎蓦然变得惊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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