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赵守业王亚娟说笑着进屋来了。还没等赵守业站稳,赵庭禄吩咐道:“二,去叫你大姐夫吃一口。快点,要不一会他该做好饭了。”
赵梅波心里说,他做饭?他认可饿着也不会做饭。心里这样想,嘴上却道:“我等会就回去,别叫他了。”
“嗯,别回了,就在这吃吧。二,你回来时把陈露领来。”赵庭禄说。
赵梅波觉得再推辞就是对老叔的不恭,那样也显得太外道。可是,让陈露来不大好,倒不是怕女儿吃的多讨麻烦,而是不想让父亲知道老叔家吃饭的事。想到这,她急忙说:
“别让陈露来,我爸他……”
赵庭禄琢磨了一小会儿,点点头,嗯了一声。
“梅波,你爸腿好点没有?”李宝发问。
赵梅波看了李宝发几眼,看得李宝发毛愣愣的。她稍停了片刻道:“还那样,没见好也没恶化,就是维持。”
李宝发抽了一下鼻子,说:“当年你爸要不让马踢一下,兴许不会这样。”
赵梅波莞尔一笑道:“命里该然吧,不这样也得那样。”
赵庭禄的目光从侄女的脸上转到李宝发的脸上,打着哈哈道:“启军等会来得喝点,老些日子没在一起吃饭了。”
“那是那是,启军这人眼目行事厉害,有发展。”李宝发啧啧称赞道。
张淑芬回来了,拿着一大把苏子叶。她刚进屋门就说:“三宝子说了,也就我去,别人都不给,哈哈哈……我还能有那么大面子。”
她的话音刚落,赵庭禄嬉笑着比划道:“嗯,这么大,还分两半。”
张淑芬佯装生气的样子说:“去,滚犊子!”
赵梅波哈哈大笑起来,虽然她见惯了老叔老婶嬉笑调侃的情景,但还是忍俊不住。她拿过张淑芬手里的一片苏子叶闻着,然后说:“真香!哎,老婶,你说怪不怪,我小时候就愿意闻汽车味,越闻越愿意闻。”
赵庭禄看着侄女,像是在回忆。过了一会道:“梅波七岁那年非得领守志玩,到大街上了,脚一泚,一下子出溜车压沟里去了,那沟里还有水呢。守志吓得嗷嗷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哭,狼哇的。我寻思咋回事呢,赶紧往出跑。守志还不大会说啥呢,就会用手指。我心咯噔一下子,心说话,是不是梅波让车压了。我噌噌地往前跑,都没管守志。等我跑到大街上一看,梅波正往出爬呢,那小脸造的跟泥猴似的。哎呀我的妈呀,我赶紧抱起梅波往回走,到屋里一看,守志还抽嗒呢。”
赵庭禄的叙述立刻引起了赵梅波的兴趣,她笑着说:“我咋忘了呢?”
“忘了?你的事太多了,我这一闭眼睛就能看着,跟刚刚发生似的。”赵庭禄真的闭上了眼睛,十分惬意舒心陶醉。
张淑芬捅了捅赵庭禄,问道:“喝点啥酒?”
赵庭禄睁开眼睛,说:“喝瓶的,喝瓶的,好多天没和二哥喝酒了。哎,二哥,你说我去了能顶事吗?”
赵庭禄忽然问起时,身子坐直了,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李宝发直愣愣地看向他,又将目光转到赵梅波脸上。
“侄女,自己家人,不用背着。”赵庭禄迟疑了一下说。
李宝发干咳了两声,道:“能、能行,你俩是亲家,说进话了。庭禄,你别看我当一个书记挺像回事似的,其实啥也不是。我就怵陈书记,他讲话能讲到要害,人还正。那人、我看好了,刘书记都让他三分,王乡长刚来没俩月,他都不算啥。人家干多少年了,上上下下维护得到到的……”
李宝发啰哩啰嗦地说了一大堆,无非是肯定陈启堂品质的正直无私,言行的果决利落,赞赏他经营日久根基深厚。赵梅波听过后,笑道:
“二叔,我和陈思静去过他家,那人挺随和的,一点架子也没有。”
“那不是,那不是,在他家和在公社可不一样。他没多少乐模样,忒严肃了,别人都说他是疹脸子人呢。哎,梅波,陈启军和陈启堂是家里?”李宝打歪着脖子问。
赵梅波好像记得他问过相同的问题,但还是如实答道:“不是,就是一个姓,还范一个启字。”
李宝发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下午两点多时,李宝发从前大门进到院子时,赵庭禄正吭哧吭哧把玉米袋子倒到西屋窗下铺的“水棱布”和与之相拼接的大块塑料布上。这“水棱布”本是厚帆布的水口袋裁剪而成,上面还有几个洞眼。当初分生产队时所得的三个“水老鳖”只有一个还完好,那个完好的水口袋被他折叠起来放在屋内以备不时之需,可这些年下来,却一次没有用上。倒是那两个破的不时被他拿出做铺垫做苫布,也是物尽其用。赵庭禄每每看到那个水口袋,就会想起给李玉洁拉水的情形,好像也感受到了她如五月里春风一样的目光。
赵庭禄见李宝发进院,马上用力提丝袋子的两个底角,那倾倒出的黄橙橙的玉米便堆成了不规则的圆锥体。他将袋子扔到一边后,迎上去,打招呼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