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名中原倒不至于,只是小有名气罢了。不过玄衣公子听过我的名讳,这让我很是惊讶。”易临客套了两句,想以此缓和现场的气氛,更是希望能争取时间。他知道方清浅对李惊澜来说是多么重要,而他也知道眼前一身玄衣的公子一意要带走方清浅。此事若任何一方都不愿意退让,那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而时间在此刻就显得格外重要。
公子玄衣天生儒雅,也更爱亲近一些文人雅士。这个名扬四海的神医一袭白衣飘飘,谈吐谦和有礼,倒是非常符合公子玄衣心中对文人雅士的定义。比起他旁边那个死撑嘴硬的黑袍男子,这易临着实顺眼许多。
“多谢易临神医给方姑娘解毒。实不相瞒,方姑娘是我的亲妹妹,对于如何让她元气恢复,我们家有祖传的方法,或许比易临神医的方法更奏效。如果神医也担心她的安危,就让我带走她。”公子玄衣瞥了李惊澜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看着易临,他更愿意和易临说话。
易临不禁上前一步,“玄衣公子可是不信任在下的医术?”
玄衣神色紧了紧,半晌,提唇一笑,“本公子知道易神医医人不看权贵,也不收诊金,但却是随缘而医,脾气古怪难以捉摸。如今神医尚愿意给我妹妹诊病,而以后万一我妹妹哪里招惹了神医,神医一变脸,我妹妹的性命岂不是危在旦夕了?所以,我还是把妹妹带走更好。”
易临立即接话,“在下愿意发誓,一定全力救治好你的妹妹,直到她完全康复!”
公子玄衣不为所动,脚步更靠近竹屋,看样子,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走他的!
“我不信你一个外人,会比我更担忧我妹妹。据我所知,你和她并没有什么交集,更遑论欠下她的人情。你全力救她,为的是什么?她是死是活于你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如果你觉得本公子是不信你的医术,那你大可放心,本公子要带走她,绝不是出于此意。”说着,公子玄衣神色一凛,“我非常担心她的安危,所以要带走她。既然你们说她已经脱险,为何还要多加阻拦?本公子怀疑你们所言是真是假!”
一直没有吭声的李惊澜轻轻一咳,本就紧张对峙的玄衣和易临纷纷被他的声音惊动,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他气色虚弱,看样子刚才的几百招下来,对他来说绝非儿戏。
李惊澜抬起头,眸光深深,定定地看着公子玄衣:“既然玄衣公子只是担心她的安危,又何必执意要带走她?在这里,有最好的大夫,有最珍稀的药材,住处虽是小了点,却也五脏俱全。若玄衣公子不嫌麻烦,大可每日来竹屋探望她,看看她是否一切都好,竹屋的大门,随时为玄衣公子敞开。”
雪狐一下子蹦到李惊澜的跟前,露出尖牙,发出尖锐的声音,想以此恐吓李惊澜。
但李惊澜似乎并没有因雪狐的恐吓而动一下神情。雪狐为此很苦恼。
这烈王三寸不烂之舌不容小觑,他几句话险些都要将自己说动摇了。幸好公子玄衣深切地知道自己此行所为何,更是心下盘旋着一个几近到临的日期。“既然你已经查到我是乌骨族人,你也该知道我们乌骨族有秘术,秘术能让她尽快恢复元气。她是我的妹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为她好。你们百般阻拦,本公子不得不怀疑你们的居心何在。”
李惊澜冷冷一笑,“你怀疑本王的居心?本王还没怀疑你的身份呢。她可认得你这个哥哥?本王记得她与你初见之时,本王陪伴在侧,而她,分明并不认识玄衣公子。如今为了带走她,你自称是她的哥哥,又推拒易临神医为她医治,你的动机又是出自什么?”
李惊澜睨着公子玄衣,顿了顿,云淡风轻地添了一句:“若我说,我是她的未婚夫呢?”
公子玄衣此刻的心情只能用惊天霹雳来描述。他哑然,张了张口,却没发出一个音节。王后不可能没有告诫过翠柳,不能让任何男子与神女有肌肤之亲!更不能让神女与人订婚!
因为,神女的真命天子,只可以是他公子玄衣!
连易临都惊了,为了留下方清浅,李惊澜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他此前怎么不知道李惊澜脸皮能这么厚啊!
晨曦微光破了云,洒在公子玄衣苍白的脸上。
李惊澜在公子玄衣和易临的木讷中转身慢慢走回竹屋,他的脚步有些轻,甚至有些摇晃,看得出来,他压抑隐忍了很久,毕竟他的伤也不轻!
空气中飘来他淡淡的一句话:“进来看看她吧,有个惑,也许需要你来解。”
天歌在公子玄衣周身上蹦下跳,总算是唤回来他的魂。公子玄衣深深吸了一口气,提步急急跟了上去。
解什么惑?
竹屋里浓烈的药味飘进公子玄衣的鼻间,他隐隐感到一种不安。身侧的雪狐突然跳到公子玄衣的肩上,警惕地环视四周,生怕这竹屋里有什么机关,会把它射成一只刺猬。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方清浅一张安静的天颜。她的面色不同于第一次他见到她时的苍白,似乎多了些血色,公子玄衣无暇思忖这是什么情况,视线下移,便看到了一滩棕色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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