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凌坤和李老头聊过张谭山。
李老头是这么说的：“江湖人行事，一般都是随心所欲，你是个小蚂蚱，在底层随意你怎么蹦跶，都不会有多少人去注意，
但当你变得越来越强，你会开始在意你的名声，甚至是惜命。”
“而像张谭山那种傻小子，不多的。”
李老头说的对，当你的位置越高，实力越强，你想的反而不是弱小时候的那些目标，那些乞求做到的事情，而是活下去，更好更舒服的继续现在的一切。
换位思考，张谭山这种人，真的算是独树一帜了。
但再去看看无畏呢，这个二十六七岁的家伙，一副视死如归，根本不拿生命当回事的人，他不能归结到张谭山那一类人里面。
他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人，他不会懂得这些道义问题。
遇到李功德或许是意外，但是他先前手刃算命的那家伙，还有现在杀死顾季远的行为，又为的什么？
为了杀人而杀人！
不过最让凌坤感到心惊胆战的是，李功德的作为，他明明可以的，他明明可以阻止无畏杀人，甚至可以直接将其解决掉。
但是李老头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无畏将其击杀，似乎和自己无关一样。
凌坤想了想自己的处境，要不是自己和李老头相处了那么久，此刻他肯定会撒腿就跑。
即使是了解李老头的作风之后，凌坤还是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双手更是紧紧握住了木剑剑柄。
李功德眯着眼看向无畏，他此刻站在顾季远的尸体旁，顾季远的喉咙处正在不停的流血，而他自己则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嘴巴里还在不停的张张合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完全发不出声，他目光死死盯着无畏。
血液在缓缓流出，浸染了顾季远的手掌，衣服。
地上的血滩越来越大，无畏的身体在颤抖着，他如同遇到了美食一般，疯狂地吮吸着空气中的血腥味。
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等顾季远完全死去，他才缓缓睁开眼，看向李功德，嘴角带起一抹邪魅的笑，道：“前辈，到你了。”
李老头笑了，这是凌坤第一次见到他笑的这么开心。
以往喝酒的时候，才能看到的笑容，今个儿，被一个后辈逗笑了。
他看了看地上的两个尸体，没有愧疚之意。
当‘剑神’二字被说出来，当顾季远流露出震惊的神情时候，他的命运就注定了。
这些凌坤自然是不懂的。
老头扭头，看向凌坤，发现这小子浑身紧绷，咬着牙床，眼睛死死盯着他。
“小子，给我跟烟。”
凌坤呆住，他不自觉的从怀里掏出一根烟，手臂都有些发颤，递了过去，随后又将火折子也递过去。
“怕了？”
“嗯。”凌坤点头，冷汗顺着脸庞流落下来，明明燥热的天气，可是他却手脚冰凉。
“记得我说过，人无完人吧。”李功德没有理会在不远处叫嚣着的无畏，而是和凌坤说了两句话。
“我也是不是。”
之前李功德告诉凌坤，说你这小子很对他胃口，贪财，怕死，还死要面子。
这些都是缺点，当时说出来之后，让凌坤汗颜好久。
但是也就是这些缺点，才让李老头更加喜欢这小子，这样的人，才是对的。
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完人，有这样那样的缺点。
凌坤勉强露出一个笑脸，浑身紧绷的肌肉也陡然放松了不少，整个人不似炸毛的猫，有些脱力。
他刚刚确实对李功德很紧张，那种感觉是一种你最信任的人，最了解的人突然变得你很陌生，感觉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但当李老头说完这些之后，凌坤想明白了，以往是自己潜意识里，将李功德当成一个好人，一个可以几次出手救下自己，可以任自己胡闹的老前辈。
但他对别人的态度难道就得和对自己一样？
这就是思维误区了，想清楚了，凌坤也就释然了，现在只有惊吓，没有惊慌了。
看着顾季远的尸体，长长呼了一口气，凌坤替他感到无助，没有一个强劲的靠山。
拿出一根香烟，手还是有些发抖，凌坤用右手按住左手，才止住发抖，然后将烟塞进嘴里，又双手并用，点上烟。
嘴巴咬着烟，一点点吸着，冷汗还在，木剑已经放下了。
李功德点点头，笑着将香烟夹在手里，看向无畏。
讲真的，这个后辈，还真的有点意思，让他有些，吃惊，他离开江湖已经十来年了，没想到后辈也能出现如此惊才艳艳之辈。
无畏很耐心，他没有打断李功德和凌坤的对话，他就像是一个懂礼仪的后辈，就是来请教武艺，来等待前辈指教的后辈一样。
等待着。
不过他的表情很病态，露出的笑容让人心里不舒服。
一如后世凌坤看电影，小丑的笑容一般无二。
李功德抽着烟，靠在柜台处，慢慢抽着烟，打量着前面的无畏，不慌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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