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殿外,容天音站在中间,秦执和容侯两人分别左右站立,柴公公站在他们身后挡风雪,朝着殿门真瞅。
在这样的气氛下,容天音总觉得自己该是要说点什么的。
“爹,您没事吧?”容天音觉得自家老爹受了天大委屈,赶紧出声安慰安慰。
被皇帝削了权,心里肯定难受吧。
可是容侯压根就没听到她的话,眼睛深深注视着紧闭的殿门,似乎是被打击到了。
容天音在心里嚎啕一声,果然是被打击深了。
看到容侯这样子,容天音连劲都没有了,自责地道:“都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爹你也不会被皇上记恨,更不会被削了权。”
容侯仍旧没有动静,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
容天音知道父亲被击到了,可是没想到打击到如此颓废的程度。
这一次,难道真的掰了?
想想这两人几十年的情谊就这么被自己给搅浑了,心里更加愧疚。
“对不起……”除了说对不起,她还真的一点忙也帮不上。
“这不是你的错,”秦执温热的气息贴近,轻轻地安慰着她自责不已的心。
温柔的声音带着魔力似的,总能给人一种心安的错觉。
微仰着头,对上秦执温柔如三月春的笑容,容天音莫名的一悸。
“秦执——”
“为夫在,”他伸手温柔抚着容天音的后脑勺。
“你真的很讨厌,”容天音低喃一句。
秦执听清了,不由宛尔轻笑,“为夫又如何惹恼了小音了?”
“干嘛突然将巫婆搬出来?”
“小音就认定是为夫所为,而不是他自个提议?”秦执笑道。
“哼,”一点也不老实。
秦执微笑将她纳入怀,当着自己岳丈大人的面。
只是容侯站在他们身边,仿若当他们是空气,那深黑如墨的眼正直直盯着紧闭的那扇门。
容天音推了推秦执的动手动脚,担忧地看着容侯。
“侯爷不必担心,神隐都既然站出来了,事情也就好办了一些。”
不想秦执这话一出,刚刚没反应地容侯突然冷冷地盯了过来。
容天音被容侯的反应吓了一跳,讷讷地开口:“爹?你没事吧?”
“寿王殿下下次在行事之前还是思量再三再做,”容侯冷声指责他的自作主张。
第一次看到父亲以这样冰冷的语气和秦执说话,容天音愣住了。
而秦执却像是习以为常,仍旧淡笑着道:“多谢侯爷教诲。”
容侯危险地眯了下眼,对秦执不再理会。
被夹在中间的容天音挺尴尬的,一边是自己敬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
想要出言调和一下,却不知从何出口,容天音郁闷又犯难了!
唉,这算怎么个回事啊。
“那个,爹啊,咱们还有机会重来的,皇上对您期望还是挺高的,别灰心。太子也不是失去了再拿回来吗?您啊,比太子好太多了!”
也唯有容天音如此大逆不道,胆儿肥的人才说得出这么直白的话来。
如果不是没有脑子,那就是太过嚣张。
容天音是属于后者,在旁人认为,她是属于前者。
闻言,容侯转过目光来瞅了两眼自己的女儿。
容天音赶紧陪笑,“爹为什么这样看着女儿?”
“回去后,自己好好反醒,”容侯严厉道了句。
容天音一噎,生气的父亲相当的可怕,讷讷地应了句:“是。”
容侯转身,扫了眼温和的秦执,步伐稳健的朝着雪幕走下,容天音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出声。
自这次后,容侯就再也没有上过朝。
他的官权被罢免,上朝也没有用处,顺着皇帝的意思,在家彻底的休养。
神隐者从翊坤宫缓步走出来,神彩依然。
白发飞舞,人如天降,霜华打在他身上,映晖着淡淡的圣光,直到雪白的雪花落在同一颜色的白发上,容天音才猛然惊醒。
“你和皇上说了什么?”
神隐者连一眼也没给容天音,径直的离开了。
容天音对着他的背影啧了啧,“神气什么,不说就不说。”
秦执好笑地看着容天音那小蠢样,“回罢。”
旁边的人一出声,容天音这才装模作样的回神,因为滑雪的那天后,容天音就有意躲着秦执,虽然不明显,但敏锐的秦执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两人踏着静悠悠的宫道,天下落着白白点点,秦执手里执着伞,身后并没有人跟着,只有两个人的安静。
脚踏在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响。
容天音左右顾望,心情有些微妙的紧张。
“其实你不用在父亲面前这样,我可以保护自己。”
所以,你们都好好的坚守自己岗位就行了。
刚刚在殿门那一出,容天音明白秦执那样做的原因,不过是在告诉她的父亲,他可以保护到她。而父亲生气的是秦执将神策引了进来,她不知道秦执是如何说服神策掺和进来的。
但有神策在,只怕事情会更加的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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