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太冤枉了,明明脚踏两条船的人不是他,但在这里被良心折磨的人却是他,反而希北风那个混蛋说不好现在正在哪里开心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希北风可不知道娄皓日受他的连累,而估计就算知道的话也不会赶过来救人,没错,他凭运气躲出去了,干嘛还要傻乎乎地跑过来,有个人顶雷没什么不好的,更何况是白吃白喝白住的娄皓日,帮自己分担一点儿罪理所应当啊!
可怜娄皓日担惊受怕,希北风却睡得舒爽,一觉就到了晚上,若不是被白多义拉起来,恐怕还能继续睡下去。
白多义苦笑道:“我今晚得回家了,北风兄是现在跟我一起离开,还是……”
“你走了,我留着也没有意思,索性一块儿走就是。”希北风打了个哈欠道:“不过肚子有点饿,咱们先吃点还是?”
“也行。”白多义一口答应,吃个饭不需要太长时间,而他只要晚上回去就行,至于晚了点倒是不怕的。然而,他却没有料到,正是这样一个决定,又让他稀里糊涂地回不了家。
希北风毫无顾虑,就拉着白多义喝酒,旁边又有允儿作陪,三个人喝得开心,却是没有关注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鸨已经在外面笑成傻子了,她这里距离顶级青楼还有些差距,但没有想到今晚却有许多看起来就不平凡的人过来,一个个道貌岸然得让她快吐了,但想着兜里都是不差钱的,立刻又把想吐的东西吞回去,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说得好,光是听了就想吐的故事。可就是这样一个故事,居然也有人想着法子去美化,若说是其余孽也就算了,但若是那些被迫害百姓的后代,就不知道脑子是长在哪里的。”
希北风有些自嘲地笑道:“都说屁股决定脑袋,可惜就是有种人,既不管屁股,也不管脑袋,听风就是雨,拿着盐巴往老祖宗的伤口上撒却还不自知。反正老祖宗们都已经死了,盐巴撒上去根本没有人会喊疼。”
“何等愚昧!”白多义眼里不禁露出一丝鄙夷,发自心底对于这种人蔑视。
“跪得久了就站不起来,被人加害久了便习惯了,甚至于给两口吃的,跪着的人就会感恩戴德。”希北风讽道:“不止身体是奴隶,就连内心都成为彻彻底底的奴隶,或许这也要归功于那些兽人两三百年的统治吧。”
白多义沉默片刻,道:“即便是两三百年的统治,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不会把自身被压迫的事实给忘记!更不可能反过来为侵略者粉饰侵略史!”
“所以认真为他们粉饰的人,显然就是所说的有点脑子的人以外的人。”
希北风摇头道:“不过他们也不是天生地蠢,只是两三百年的统治间,民族的脊梁骨被一点点打断磨碎成粉末,被人从高高的云端拉下去,踩成了比地上灰尘还不如的卑微虫子,只能在阴暗的地面下苟延残喘。”
“如果这样的历史真的存在,或许历史这种东西全部覆灭了也不错。”允儿忽然道。
就连白多义都觉得这话似乎有点道理,不禁微微点头道:“可能吧。”
希北风摇头道:“不,正是这样的屈辱历史,才需要永远地记住,时时刻刻警醒自己,今时今日的一切是一群人拼了命夺回来的,今天的脊梁骨是被打碎过被磨成粉末后,重新用血和泪慢慢重铸起来的。涅槃前的痛苦,该被永远记住,做人不能忘了根本,更不能忘了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同样的事情又会以另外一幅模样出现!”
“总觉得,北风兄似乎很有感触一样?”白多义忽然有点疑惑,虽然他听到这样的故事同样愤慨,但是希北风说起来更像是有类似的经历。
“只是,稍微经历过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所以对于这种更加不可理喻的事情,才好像有更深的感触一样。但事实上,那样屈辱的历史我自然不可能经历,那样的历史早就被人故意遗忘到角落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完全是另外一番模样,没有多少人觉得应该去深思,一个个都觉得就算是屈辱地黑暗史又怎么样,关他们屁事啊!”
希北风自嘲地道:“像我这种人,估计在他们的面前,只能被送上四个大字,神经病啊!”
“简直……”
白多义想说不可理喻,但却觉得这四个字太不够分量了,完全不足以表达他心中的愤慨之情。
允儿在一边倒是眼睛忽然有点红了:“虽然北风公子说的历史国家民族,允儿估计一辈子都是无法真正体会的,但是说到世间不可理喻之事,允儿却多少能体会那种心情的。”
希北风望向允儿,眼里是鼓励之意,这样一个从青楼脱身后,却发现无处可去,最后又只能回到青楼的人,或许可以说她不够勇敢,但她的脆弱也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硬生生打击出来的。
见娇滴滴的允儿眼里含着泪,白多义作为一个男人,很自然地产生了怜惜之情,望向这个没事过来打扰他们下棋的人之时,神色不觉之间变得温柔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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