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完最后一点事情之后，宁轩辕将手上的水在围腰上擦拭了一下，点燃一根烟，走过来坐在拓跋孤面前。
他的脸色相当阴戾，目光也很冰冷。
拓跋孤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方才还握得稳稳当当的纸杯也开始摇晃，水都要泼出来了。
宁轩辕就那么看着拓跋孤，也不说话。
拓跋孤的气息开始紊乱，不断地深呼吸，似乎紧张到了极点。
“为什么离开帝都？为什么辞职？给我一个理由？”
终于，就在他忍不住的时候，宁轩辕开口了。
“王，你知道我原本就不想做什么炎龙之鳞的首领，我也不想留在那乌烟瘴气的帝都，我是你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也是你一手带起来的，你最懂我的性格！”
拓跋孤放下手上的纸杯，再次单膝跪地，诚恳地说道：“我的抱负不在帝都那块宁圆之地，也不在那里的功名和利禄！”
他，命格为冲天格，一旦得到贵人提拔便能够一飞冲天。
而当年，正是宁轩辕在死人堆里将他拉了出来，并且将他一直带在身边培养。
他和柳如是便是当年宁轩辕的左膀右臂，只不过柳如是的名气比他大得多。
“这不是你想与不想，这是灵域的任务，也是华夏的命令，这是你的职责！”
宁轩辕掐断了手中的大前门香烟，目光之中充满了愤怒，声音提得很高。
“这还是我认识小辕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发这么大的火……”
楼梯转角的沐晓曼看着宁轩辕的背影，玉手十指嵌入肉中，莫名觉得有些动容。
他，现在真的是灵域的王，真的是华夏最强的剑和盾。
他，身上的责任不止有自己，还有这个家国。
拓跋孤身体颤抖却突然抬头，死死地盯着宁轩辕，坚定地说道：“王，我不是在逃避，反而我觉得逃避的人是你！当年炎龙之鳞就是为你打造的，炎龙之鳞首领的位置也是为你打造的！”
“是因为你离开了帝都，是因为你离开了灵域，它才属于我，也是因为你推荐，内阁才留下了我作为你的代替品，你不要再骗我了，这一切我后来都知道！”
拓跋孤声音渐渐变大，神色也越来越激动。
一米八几将近一米九的铁汉说着说着差点哭了起来。
“我真的不想困在那什么皇城根下天子面前，我想跟你一起驰骋沙场，我想跟你守护暗地里的天空！”
说到最后，他似乎什么都不管了，冲着宁轩辕怒吼道：“王，你的那双手当年也是撕过魑魅、斩过魍魉的啊！”
“你真的要让它们只能夹着烟头，只能洗碗吗？”
宁轩辕一时愣住，似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
想起当初的岁月，他沉默了，而后再次点燃了一根烟。
“你先将兄弟们安顿下来。”
他点了点头，让拓跋孤先离开。
拓跋孤眼神一亮，而后激动地走出别墅。
门口，柳如是的倩影也悄然出现。
宁轩辕一抬头，正好和她四目相对，他没说话，但眼神已经有点询问的意味。
柳如是嘴角噙着温柔的笑，红唇微动，也没有发声。
但宁轩辕身为灵域众人，怎么可能读不懂她的唇语。
“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你在哪，我就在哪。”
陪伴，大概是最长情的告白。
宁轩辕坐在客厅里面，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柳如是站在门口，相伴无言。
许久之后，宁轩辕才掐掉烟头，深吸了几口气。
“拓跋孤走的时候说，正老现在就在省城，你要不要去见一见他？”
柳如是靠过来，说起了一个故人。
正老，原名张正。
江南寒门出身，凭借自己的超强个人能力从偏远的区域一路摸爬滚打来到了帝都。
而后更是以卓越的功绩和实力进入了内阁成为辅臣。
他一心为家国，如今年逾六十未曾娶妻，膝下更无一子，是真正的股肱大臣。
事实上，一甲子以来，他都处在内阁，不管身边的人如何变迁，不管居于什么风云诡谲都能独善其身。
在他的眼中，只有家国，没有其他。
昔年，炎龙之鳞成立，他便是最重要的推手。
他也是除了段天涯之外，对宁轩辕支持最大的人。
“不见了，你代我去给他问一声好便可以了。”宁轩辕摇头婉拒，目光幽深。
如今，他还未回到灵域，一些事情仍旧存在着雷池，不可逾越！
否则，恐会害人。
柳如是恭敬领命离开。
在她走后，沐晓曼的倩影才出现在了楼梯转角，眸光悠悠地看着宁轩辕伟岸的背影。
苏家如今蒸蒸日上，实力已然跃于省城顶尖，再过几个月，甚至可能就要成为一等一的世家了。
有宁轩辕和青帝灵液的辅佐，现在苏长空做梦都会笑醒。
苏家中兴将从他始！
“原来，当初家主力排众议将沐晓曼夫妇带回省城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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