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恼火,真是个自大的家伙,区区一介凡人,还想替她求情?
可他真的做到了,他将鸣石归还族长,族长只是将她囚禁在鲜水的冰牢里。不仅没杀她,还好吃好喝地供奉着她。
她格外不解,却乐得这样的生活。遗憾的是,她没有完成她的“宏图霸业”,唉,它们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他是在三天后来看她的,给她带来了她最喜欢吃的蘑菇,蹲在她身边,轻轻抚了抚那泛着银光的四翼,神色出奇的温柔。
她极不情愿得抬眼看他,却在四目交接的那一刻心口竟猛地一震,这种感觉太过奇妙,以至于让她身体颤抖。
他以为她是不高兴了,眸色微暗,道:“这天地间万事万物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人类也好,鸣蛇也罢,既然存在,必定合理。只是你要记住,无论我们想怎样实现自己的价值,都不能以牺牲他人为代价。你,可明白?”
无双怔怔得看着他,这是,在劝她吗?
她突然很想哭,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知道她的目的,也有千千万万的人认为她是疯子,唯有牧梧,知道她的迷茫,挽救她的迷茫。
望着他惆怅得离去的背影,她心中默想:那你可愿等我出去后,陪我去赎罪。
她没有再等来她的牧梧,只等来族长将她无罪释放的消息。这才明白,牧梧为了让族长免去她的罪,以自身修为为代价与渴望化龙的族长进行交换。
他爱上了这个姑娘,甘愿放弃修为陪她在神山度过余生。然而族长太过贪心连牧梧最后一丝灵气也不放过,最终,身死神山。
那一夜,发了狂的蛇女意图杀死族长,却反被一掌击碎心脉。
山上的蛇都看到这么一幕:常年草木不生的山漫天飞舞着花瓣,地上长满蘑菇,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少女坐在最大的一颗蘑菇上,红衣滴血,绝美如画。
他竟被她瞧红了脸,两手扔下树枝在干净的衣服上蹭了蹭:“那,那我治好了你,你便得立刻回家,莫在人间久留。”
“哼!”她将脸偏向一边,满脸不情愿,却还是说,“依你便是。”
以疗伤之由,他们相处半月有余,到了分别时候,竟是个乌云密布的天气。山雨欲来,顾慎将自己的伞放在她手中:“拿着,别淋着雨,往后也别乱跑了。”
他还是那般高傲,摇摇摆摆往天上飞去,头也不回留了一句话:“我家就在邺州之上,我想见你,便来人间,任他是谁都阻拦不得!”
十年过矣,已在朝廷崭露头角的他,得知了相思湾大旱的消息,请命去察看民情,获准后不出五日便到了邺州。他驾马直奔山林,不多时便看到了那丈高的蘑菇,容颜已长成婷婷少女的苜元把玩着他送的那把油纸伞,坐在上面笑靥如花。
她美得不像话,好似娇嫩花仙,惹人垂怜。
看到顾慎,苜元跳下来奔向他,在他怀中一阵欢笑:“我来见你了。”
二人在林中厮守了十天,苜元方才离去。意气风发的顾慎这才去往城中,却只看到了龟裂的土地和饿死的百姓。回京后,顾慎夜夜跪宿祠堂,为自己对苜元一时怜惜而酿下的大祸自责不已。
三月后,旱情刚有好转的邺州又没了水,顾慎再次马不停蹄赶来,却是提着剑走向了毫无防备的苜元。他挥剑斩下她一翅,怒吼:“孽障快走,莫要再来了!”
她捂着伤口,不可置信:“你,不愿我来?”
顾慎心碎成一片,可为了黎民百姓,只好忍痛怒斥:“不愿,分毫不愿!”
“好!”她转身欲走,又回头把伞丢在他脚下,“还你破伞,我本就用不到。”
她心高气傲,果真一生没再来。
后来东齐风调雨顺,名相顾慎孤独一生。
他死时怀中抱伞,嘴角噙笑。
“谢谢你,愿意一生不来见我。”
既爱我,她仿若突然清醒过来,声音一冷,就将你的心给我吧!
说着便将其定住,伸手抚上他的胸膛。
“很奇怪对吧?我为什么还有法力。”她线音愈冷,讥讽到“我乃神兽而非妖,尔等蝼蚁,妄敢诛杀神兽!”
“你以为你计划缜密步步为营,殊不知死期早定!之前我还愁用什么理由收了你这颗心而不受天谴,我想,渎神这个罪名,足够了。”
话语之间,她手指曲起猛然下力。
他们的一切,从一开始,都是谎言!他讨好她不过是为了杀死她,她接近他不过是为了七窍玲珑心。本是错误的开始,则必错误的结局。
这就是宿命。
刺入胸膛的声音响起,却是浅溪吐了血,她看着手拿染血匕首的林长君,苦笑出声。
她究竟是下不了手。她原以为她不爱的,她不过是欺瞒,不过是利用,她原以为自己能旁观者清,却不知早已当局者迷。
她看见他眼竟含心疼之色,有些欣喜,复又想起他的魅术未解,不由苦笑更甚。
你当真,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即便中了我的魅术,仍是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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