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故去了,再不能看他和弟兄们结结实实地拥抱,耳朵里捡到他或豪迈或狡黠的只言片语。
斜阳西坠,云净当空的太湖高台,再没有一个苍劲之声于众人前高呼:“是我回来了。”
纵胸膛血气如潮,但唯与故人之子,幼侄少年相凝从无惧,此间唯念少年安危是大,个人生死安危是小,更心慰,他赤子之心所来不迟。
胸肋寸断伤痛朦胧时尤见草长莺飞,林木丛丛,霎是那年张家口与蓉儿相遇,如今虽襄樊重塞,物是人非,也近是同状,只幸与他同舟并渡,自幼盼他怀爱国之心,之后各多事类牵绊,好在为时不晚,自也信他。
伤久由少年臂扶撑身,目涩间侧首,相视坚然,反掌击浪退潮,丹田勉酿气长,足踏登舟,迎击敌潮,也只在这相视间心慰,城中困,如今更当解他安危之困,使他长安。
舟渡海,一波起,心惊,一浪起,神失,老翁桨泛处,层浪数波,迫得面色也窘迫铁青,直续靠岸才缓。
粟娅回神闻尹错弦落脚,才强打精神下来,看她面色平常,反之双颊粉红,洋溢雀跃兴奋,自己也不觉露出一分笑,被拉着手观这岛上周围落英缤纷,鼻也嗅得芳香阵阵,难免有些无奈,先前在陆家村答应岛主赴死,又听罔千年吩咐,只把它当人间炼狱,可与尹错弦来却又是一番美丽景象,这该说是她的功劳吧。
只不过古怪的是这般起生物怎挨这般紧,绕几圈又回来了,尹错弦也跟不上了,似乎隐约还有人交谈声,就这般越走越累,内心也越忐忑着急。
“甚么怪声?”
心急难耐,只好掌撇枝桠,速而横穿,辛苦许久,热汗黏淌似油铺面时候,才到一空地,那先前听到的也清晰起来,还观青影,凝神张目竖耳辩声观形看是熟悉的人,只见他挥袖冷哼一声,遂抬指按玉萧,低唇贴上,那萧声便阵阵,先如水流,再似浪涛,越激越大,越吹越凄,旁边洞里窸窣也重,不过惹自己奇的是这萧声竟能带动浑身气血,于是蹙眉立盘膝运内死抵止声,心不禁暗诧异暗埋怨起来。
不等听得那青影一声冷哼道能耐,早起身入洞看望那人,为其解毒。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月死,若违此誓,便叫我死无全尸。”
“有违此誓,也当如此。”
半
被打的累了疼了,浑浑噩噩要去睡,却被他拽住一教,说学什么武功,于是便只好苦笑声强撑精神倚光俯身看他矮胖身子蹲侧地上,双手持两木杈,往地上各一划,将那整齐的一圆一方得意给自己看后,再伸手从桌下摸两根递于自己。
目视泥地,指曲附枝,照周大哥先前所做,一手画出圆,一手画出方,倒也整齐。
只看一遍,便如此,这恐怕是自己学的最快的了。
于此也有些许成就感,遂他又学什么空明拳。
只到后边叽里咕噜的,自己一点也不懂,花的时间倒也长了些。
“不知洞中几日,洞外何夕,她是否还好,那人是否为难她呢?”
几日过,那身侧石床呼呼噜噜不绝,立洞处,透夕光,臂趋力注拳前对那空处摊开,碗乘饭悠悠叹口气。
自己这空碗盛饭,究竟是没饭,还是空碗呢…
即使万道难题,亦然无惧。
残夜月暗,凄凄鸦啼伴愁思而起,不知何处,却格外清晰。
想近来战事频繁,其势如虎趋,以眼下军资短缺,粮草贫乏之情,并不乐观,但难关应会渡过吧。
他心虽如此安慰自己,却久久不能释怀。
既据一方,却要侵犯,以至往往受害不是别人,而是百姓,山河。长叹声望向烛火,心绪复杂,直至懵懂入梦,也想不透。
直到满心颓然睁目,才发现眼前早换模样,身至一处残庙,待疑惑迷茫被风扑面上隐隐痛楚驱走,便听得里头交谈声,持续阵又停阵,待凑前去看,只见六男二女,看不清面容,不过分得清身形,看得出神情,那年轻贵气的皱眉听那女的冲高大的说了几句后,便铁青着脸,指曲成爪,趁昏暗迫近她身前,往其肩上一抓,可抓后,她没倒在地上,他却倒在地上。
虽对这人行为不耻,但望模样可怜,又起恻隐之心,这般做也是欠缺教导罢,再凑前望去,那所谓六男二女,也只剩他靠在柱上,神情不甘,低首喃喃什么,见此不知为何,本欲离去的念头,硬生改成其驻足。
可能因为熟悉,可能因为心疼。
可能也是出于好奇想看究竟。
“你害死我爹娘,我要报仇……”
“你们为什么要一个个都离开我……”
绕身向北,面当庙口,与他目光相对,缩短些距离,那断续话语也全落入耳中,听后心不免猛然怔起。
半晌回神,仍不敢确定自己心中所想,直到顺风呼啸,灰落肩头,才缓缓抬首望那陈旧古漆大匾,铁陆家村三字赫然入眼,心中想法已成事实,那脚下步子再止不住冲内走去,可没等几步,这动作便被止住,就似有堵无形的墙将自己与他阻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