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飞将军”,是李广。
不过,田丰此言,自然不是夸赞。
“李广难封”四个字,却也不是没有缘由的。李广骁勇善战,才华横溢,行军布阵自由散漫,不拘一格,往往以机动性代替军阵,时常能以少制众,但也是这个缘故,往往不是大胜,就是大败。
此种风格,适合小股精锐对敌,却不适宜大规模军团作战。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啊……”杨信大感头痛。
他不动声色,观察四周。
很快,杨信注意到,有两支骑兵还算精锐,卓乎不群,引人瞩目。
其中一支是胡人装扮,约莫千骑之数,虽也无纪律,但人强马壮,背弓持矛,人人杀气腾腾;另一支仅有百骑,是清一色的青马,骑士以汉人居多,则是纪律严明,秩序井然。
“那支胡人骑兵,十有八九是难楼的部众。”田丰看了一眼,低声道,“难楼是上谷乌桓大人,统部众九千余落,却才出千骑……我怕,难楼是抱了出工不出力的心思,恐怕战事稍有不利,就会逃走。”
“难楼么?”杨信点点头。
乌桓几位大人,如速仆丸、蹋顿、楼班等,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杨信又问道:“那百骑青马是谁的部众?”
“不知。”田丰摇摇头。
“我却是知道的……”一旁,麹义冷哼了一声,却什么都没说。
杨信茫然,但只当他是在闹脾气,也就没有多问。
“进军营了,都打起精神来。”他神态从容,一声令喝道,“让这些人瞧瞧,何谓虎狼之师!”
“是!”
众将齐声道。
……
乞活曲徐徐向前。
随着他们靠近军营,一阵骚动开始蔓延,骚动越来越大,窃窃私语之声不绝。
即便万军从中,杨信这支乞活曲,也实在是过于佼佼不群了。
阵列严整,士气高昂,人如猛虎,马如蛟龙,披坚执锐的甲士开道,杀气凌人的弓弩手居中,还有甲骑侧翼游荡,蹄声如雷。
其余诸将脸色皆变,面有敬畏。
“这是哪来的军队?”有人忍不住道。
这支乞活曲,明显是精锐之师,人人皆熊罴貔虎,和其余部队根本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就是难楼的乌桓突骑,以及那百骑青马骑士,差距也是肉眼可见。
高顺、鲍出、张猛、麹义、张飞、文陆、丈八擒豹等悍将,个个做派跋扈,举止嚣张,挑衅地四下打量,一幅谁也不服的凶狠模样。
而其余部队的将领,则根本没有胆敢和他们对视的,视线一旦接触,则立刻低头,不敢直视。
一众强卒猛将的簇拥下,杨信策马而行,神态悠闲,居高临下,如同闲庭信步于自家庭院。
“虽然嚣张了些,不过,却能省却很多麻烦。”他暗暗道。
这是田丰的主意。
杨信毕竟只是个小小军候,麾下又皆精兵猛将,难免有不开眼的,想要夺他的部众。而弘农杨氏的招牌,在文人儒生中吃得开,在军中可就没那么管用了。
所以,要先示威,打消一些人的觊觎。
虽看起来有些出格,却能一鼓作气,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掉所有麻烦。
更何况,此举还有另一个好处。
——引人注目,准确点说,是引起夏育的注目。
……
“请问,是杨信杨军候吗?”一名小将前来迎接,战战兢兢道。
他不得不恐惧。
随着他步步靠近,张猛、麹义、张飞、文陆等人纷纷望来,视线有如钢锥,杀气宛若实质,让他浑身冰寒,如坠冰窟。
“正是。”杨信点点头,道,“你认识我?”
“杨军候百战百胜,先退鲜卑,又败高句丽,战功赫赫,威名谁人不知?”那小将强笑一声,先拍个马屁,继而又道,“因杨军候远在玄菟,是最后一个到的,没到的只剩下你了。”
“原来如此。”杨信点点头。
“敢问军候,你的‘传’可在?”小将问道。
传,即通关文书。
“在这呢!”杨黥策马向前,递了过去。
以杨信的惫懒性格,自然是懒得自己携带的。
“军候稍等,请容我通传。”小将如蒙大赦,赶紧退去。
……
不多时,地面传来阵阵轰鸣,一道如山身影走来。
人未至,却是声先到。
那人语气豪爽,大笑着道:“早听闻杨信麾下猛将如云,更有张猛、鲍出、高顺、文陆四员悍将,可都在此?”
杨信抬头望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鲍出高大,张猛肥硕,两人体型都可堪称惊世骇俗。
但眼前这人,比鲍出更高,比张猛更宽,一身高高隆起的腱子肉,周身每一块肌肉都似钢铁锻打,折射着凛冽寒光。
杨信想到了户愚吕弟。
但他立刻反应过来,眼前这尊魔鬼筋肉人,显然就是夏育了。
“拜见校尉大人。”杨信见机得快,恭敬行礼道。
“诶,这点俗礼就不必了。”夏育随意摆摆手,一脸迫不及待,“你那麾下四位悍将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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