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景云的法子果然奏效,皇后得知此事立刻乱了阵脚,跪在大殿外求见皇上。
“皇上,我弟弟是无辜的。”
聂景云推脱不见,皇后便跪在外面不肯起身。
此时卫国正值多雨之际,暴雨倾盆而至,皇后的衣裙泡在雨水中已经看不出颜色,头发也被雨水打湿,瘦弱的身体在大雨中更显瘦弱,不停的喊着要见皇上。
“回去吧!”
聂景云虽然不忿她的行为,但也不是真的要了她的性命。
聂景云打着伞,面无表情的站在皇后的面前,不肯低下头看她一眼。
皇后伸出手扯着聂景云的衣角,自己袖子上的水沾湿了聂景云的鞋袜。
“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与其他人无关,臣妾的弟弟是无辜的。”
皇后的声音变得虚弱,身子瘫倒在地上近乎晕厥。
“你的弟弟若是无辜的,那这监牢里住的所有人都是无辜的。”
聂景云向后退了一步,拼命甩开皇后紧紧抓着自己衣角的双手。自己并无伤害皇后之意,若是她自己一心寻死,自己也无可奈何。
皇后在雨中晕倒,最后是被宫人抬了回去。
聂景云整日在穆云染的身旁照料起居,哪里知道皇后的身子恢复的怎么样了。
“云染,这些日子你的身体有了起色,我的心也终于肯放下一点儿。”
穆云染坐在院子里看含苞待放的桃花,聂景云怕光线刺眼,特地命人给她在院子里搭建一处凉亭,四周都以绫罗纱幔围着,日光渗透进来也会变得如月光一般柔和。
聂景云走到穆云染的面前,伸出手轻轻挨了一下她的额头。
穆云染下意识的躲开他的手,有些尴尬的冲着他笑了笑。
“我的身子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与淳于知会面的事情还请你替我安排。”
穆云染抬起头看着聂景云,语气平淡,好似在说一件漠不关心的事情。
“可是你刚刚能下地行走……”
聂景云还是有些担心,若是她知道楚胤恒惨死的真相,不知道能不能撑的过去。
穆云染早知聂景云会有此疑虑,强撑着站起身来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她今日让绘春替她画上浓妆,就是怕被人看出她眼中的疲惫和病态。
只要是穆云染决心要做的事情,就算千难万险她也不肯放弃,这一点聂景云深信不疑。
“你放心吧,我明日便安排你与淳于知相见。”
聂景云答应下来,穆云染才松了一口气。
淳于知这些日子与家人一起留在卫国,每日都有好酒好菜招待。
燕国派过好几波人前来刺杀,都被聂景云提前埋伏好的侍卫挡了回去。
淳于知现在已经彻底相信燕王对自己的厌恶,心中再也没有丝毫愧疚之意。如今他只想留在卫国,重新建立一番天地。
“淳于将军,皇上想要见你。”
淳于知正在和他的儿子玩闹,有一个公公走了进来,对着淳于知行了个礼,脸上带着常见的笑意。
“不知皇上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公公不答,只是告诉他去了便知晓。
淳于知有些无奈,只好将儿子交给身边的夫人,叮嘱他自己一定会快去快回,临走时还不忘亲吻儿子的额头。
淳于知笑着和儿子招手,而后跟着公公的脚步一起来到了大殿之上。
聂景云坐在大殿之上,手中尚且握着奏折,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奏折上的字,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皇上,淳于将军到了。”
公公压低声音向聂景云禀报,生怕打扰他处理公文。
聂景云没有答话,头也不抬的对着公公招了招手。
公共心领神会,回过头冲着淳于知使了个眼色,然后慢步退了下去。
淳于知见状赶紧对着聂景云行了个礼,将头重重的叩在地上。
聂景云见状,这才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头看着淳于知,示意他站起身来。
“这些日子朕忙于朝中之事,有些怠慢将军,还请将军不要责怪。”
天下万物皆有道,帝王自然也有帝王的道。
聂景云能够坐稳这个位子,又能整肃超纲,自然有他的手段。
每每不怒自威,淳于知的心中都跟着一起颤抖。
“末将不敢,还请皇上不必如此。”
淳于知回着聂景云的话,身体不停的跟着颤抖。
“不知皇上召末将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淳于知心中有些打鼓,不知聂景云为何匆匆将他找来。
聂景云知道淳于知的性格,也没有和他绕圈子,直接将穆云染的事情告诉了他。
“楚国三皇妃曾是朕在潜龙之时最要好的朋友,如今得知三皇子噩耗,心中悲痛不已。可是世间知晓三皇子之事的,只有淳于将军一人。”
聂景云说着话,抬起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淳于知一眼,淳于知不由得颤栗了一下,低下头不敢对上聂景云的目光。
“不知淳于将军是否愿意如实相告?”
聂景云看着淳于知,一字一句的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淳于知曾经在心中暗自发誓,自从投降卫国定然尽心竭力,不会再有丝毫隐瞒,只要是皇上想做的事情,他赴汤蹈火也要为皇上办到。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今才是刚刚开始,就算他的心中不情愿再提起往日之事,但是面对着聂景云如虎的目光,淳于知实在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只要是皇上心中所想,臣万死不辞。”
听到淳于知如此说,聂景云才舒了一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
淳于知讲的很慢,叶景云贴心的为穆云染在大殿上多准备了一付靠椅。
就算如此,聂景云的心中还是忐忑不安,不知穆云染能不能撑下去。
那日的天气罕见放晴,穆云染坐在大殿之上,缓缓的听淳于知将往日之事悉数讲来。
穆云染的脸上始终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呆呆的坐在原地,双手不停的摩擦着。
聂景云不时回过头看着穆云染的脸,她的神情没有变化。仿佛这些事情与她无关,楚胤恒这个名字也只是生命中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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