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我受困于此时曾遍览群书,发现有二法门可解此困。”
“两种法门?”众人震惊不已。
李士纯点点头,道:“一则是阴阳望气,二则是穷尽其理。”他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观其面上神色,便可知这些人的水准,其中可堪造就者,不过二三,“并州地高近天,向来是阴阳道源流兴盛之地。昔年曾有一可与天机派并立称雄的阴阳道宗门,唤做玄天宗。其派内的阵道宗师就曾为解决此难题专门开创了一道望气诀,门下弟子,只需勤练此诀,不仅能够壮大神识,更能帮助他们总理阴阳,调和异化,让阵主发挥阵法十成威能,十分厉害。只可惜此术只适用于观测阴阳二气,五行灵气变化更多,源流驳杂,想来应当不能适用。”
他虽这样说,但众人却并不相信,只听孔逸泉热切问道:“李教习可会那望气诀吗?”很多人心中已经在想,要如何换取这秘法了。
孰料李士纯一脸遗憾的摇摇头,道:“玄天宗盛极一时,却于大周开国之际消亡,这道望气诀也随着紫薇洞天下陷而失去踪影,便是天机派也没听说有人得到过这秘法了。我在大内藏府观书三万卷,始终寻不到一字,否则也不至于走第二条道路。”
大周便是前朝,于三千年前开国,疆域囊括六大州,比之如今的大启更加兴盛。玄天宗、天机派、剑南山庄、剑墟、玉皇道等极道宗门皆是其治下之臣,圣旨一到,便是宗门祖宗都需得下跪迎旨,遵旨行事,十分强盛。
史书记载,玄天宗修士昔年就是因为不受管束,意图谋反,因此大军压境。最后更是冥顽不灵,誓不投降,阖派上下,自甘堕落,连同紫薇洞天一道沉入万丈绝地之下,于是玄天宗万千阵法成为绝响。
众人闻言大失所望,无人注意到许邵突然垂头,强压眼中的激动。
不过江牧辰却注意到李士纯最后之言,便问道:“李教习走的第二条路是何?”其余人才醒觉,不由再度看向他。
李士纯此人不拘平日如何放荡,一涉及阵道,便极虔诚,道:“万物通识其理,便有掌控之能。所谓穷尽其理正是如此。阴阳五行灵气变化,比流云更不可预测。但水润下火炎上,灵气流变表面杂乱无序,其实不然,其因时因地,流变各有其理。我等只需多走多看,多思多想,见过识广之后便可预推灵气流变,因时而动,因势利导。”
江牧辰讶道:“这岂不是和读书作文一样?”
李士纯不答反问:“世间何事不是如此?读书作文,耕田种地,没人是生来就会的。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便是这个道理了,无他,熟能生巧罢了。只是能领悟多少,全看各人机缘与悟性,唯有水磨功夫不可或缺。”
“这需得花多少功夫?”
“十年二十年,百年千年,只要肯下功夫,总能成的。”
江牧辰一怔,心里总觉得对方说的不对,却又找不出什么反驳的道理,世事皆如此这句话还真是万金油,任凭怎么说都能立于不败之地。但若真按李士纯所说,百年时光还能干成其他事吗?
他心念一转,便问道:“李教习言之凿凿,想必已经穷尽其理了吧?”
李士纯坦然点头道:“五行灵气之变,已尽在吾胸中矣。”
众人齐齐无语,对他方才升起的一丝尊崇瞬间烟消云散。
孔逸泉与方清寒已经自认狂傲,但面对李士纯,仍旧自愧不如。他们实在不知道李士纯一个小小的二阶阵法师,到底有何底气能如此狂妄的。
只见李士纯全无愧色,见众人不语,便继续讲解经年感悟,众人得闻大道,便无人再去理会他的狂妄之言了。许邵越听越入迷,李士纯之语如同灵音梵呗,令之豁然开朗,开雾睹天。真恨不得立刻拔足游遍福地,再去太安湖、浏阳河、通天河,昆吾山、昆仑山、火焰山……游遍九州大地,见识世间灵气变化,追寻阵道究极。直到李士纯住口不讲,才恋恋不舍的目送他离去。若非还有下一堂课,许邵真恨不得追上去好生请教。他生平所学都是东拼西凑,不成体统,如今得遇高人,如何不知道珍惜机会?
许邵甚至在想,弟子讲课就已经如此微言大义,身为宗师的杜庠讲课,又是何种景象呢?不知道比之雪刃,又是孰高孰低?他不由想到,两人相处近半年,雪刃都是寓教于寻常,时时点拨,并无系统之言。教材也是随手扔一本元阳论过来让自己研读,一点也不上心,偏生彼时他为万里追魂蛊困扰,一心只想脱困,极少请教,及至分道扬镳,才觉所学浅薄。如今更是对当初不知珍惜有人指点的自己感到痛恨。
第二课讲述内容乃是炼药,讲师也是一位意想不到之人,正是他曾在福地中有过交集的令狐瑜。许邵也是万万想不到,丹田二重的修士也能担任书院导师,不少人眼中已经浮现不耐了。
令狐瑜并不惊讶学子眼中轻视,毕竟在场众人只有少数几人修为比他弱。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他能被白马书院聘为教习,与炼丹之道上必有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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