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三个仵作和一个帮工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这三个仵作是张春闺接管宏昌县时就在衙门任职的老人,而那帮工是上个月才来的。
四人一进门,看到停尸院焕然一新的模样,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红一阵、青一阵、白一阵,像是打翻了调色盘。
他们自然认识程景浩。当年这个年轻人在衙门做过一年多刽子手,因行事果决、心思缜密,深得张春闺赏识,后来被举荐到京城刑部,如今已是京里响当当的人物,连衙门里的捕快、师爷都时不时提一下他。
他们不禁想起昨天,他们在新来帮工的撺掇下,觉得黄仵作老实好欺负,便借口身体不适为由晚点过来,把四百多具尸体的烂摊子全扔给了他,四人自己呆在家偷懒。
此刻看到有两年多没见过的程景浩突然出现在这里,帮黄仵作主持大局,他们又想到黄仵作这些年的好——从县中最有名的大夫变成衙门最得力的仵作,不仅减轻了他们的工作量,还从没在张县令面前说过他们一句不是——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可程景浩跟黄仵作 不一样,做事狠辣快准。
现在尤其是那三个老仵作,更是后悔不已。他们狠狠瞪了身旁的帮工一眼,眼神里满是责备。若不是这帮工日复一日在他们耳边嚼舌根,说黄仵作的坏话,挑拨离间,他们也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如今倒好,验尸的活被程景浩接手了,他们往后还怎么在衙门立足,靠什么吃饭?
三人也不敢多言,赶紧走上前,接替了官差手里的活,低着头默默抬尸体,连大气都不敢喘。那三个老仵作偶尔抬眼,瞥见程景浩的目光,立刻红着脸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而那个新来的帮工,并不认识程景浩,却被他身上那股无形的气场震慑住了。他看着程景浩从容不迫的模样,又看黄仵作心甘情愿在一旁打下手,心里暗自嘀咕:这人是谁?莫不是张县令从外头请来的高手?不然怎么连黄仵作都对他如此恭敬?
太阳一落山,程景浩便放下了手里的解剖刀,拍了拍黄仵作的肩膀:“天色不早了,今日就到这儿。”说完,他转过身,对着屋里的人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疑:“都先回去吧,明日再来。”随后,他拉着黄仵作,把众人都赶了出去,反手拿起院门上的大锁,“咔哒”一声锁得严严实实。
他压根没打算在衙门加班,拉着黄仵作就往县城里最有名的“醉仙楼”走去。这家酒楼的羊肉火锅是一绝,寒冬腊月里,一锅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配上醇厚的老酒,最是暖身。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满满一桌子菜,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气氛十分融洽。酒足饭饱后,程景浩又在酒楼楼上租了两间相邻的房间,让黄仵作好好休息,衙门提供住的房子又阴湿又冷,呆久了人会生病,等这事完了,他定给他找个好一点的住处,花一点银两也不算什么。
另一边,那三个老仵作和帮工看着验尸房被锁上的大门,你看我我看你,心里七上八下。
最终,两人还是忍不住,找到其他过来帮忙的官差打听情况。当得知程景浩和黄仵作并没有在背后说他们什么时,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落了地。
那帮工却是一头雾水,追着两个老仵作不停追问:“那光着头、后脑留着小辫子的壮年是谁啊?以前怎么没在衙门见过他?捕快和官差怎么都跟他那么熟,还那么听他的话?”
其中一个老仵作脸色一沉,冷笑一声:“这事你少打听,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行。不该问的别问,免得惹祸上身!”帮工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悻悻地闭了嘴,心里却越发好奇起来。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三个老仵作便起了床,不用任何人提醒,自动自觉地提前半个时辰来到停尸院的院门口等候。寒风中,两人缩着脖子,脸上满是忐忑与恭敬,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懈怠。
程景浩看见他们,也没多说什么,毕竟黄仵作在这里做事,还得跟他们三个相处,没必要把关系搞得很么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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