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柜何等精明,瞧他脸色便知事态不简单,连连应着,又挥手驱赶他:“快去忙你的事!这里有我,保准妥帖!”
程景浩不再多言,转身跳上马车,一甩马鞭,朝着衙门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在日光下翻涌成一团淡淡的黄雾。
到了衙门门口,他利落翻身下车,随手找了根石柱子,将马绳牢牢绑紧,打了个结实的死结。那辆四方竹顶马车虽不算奢华,却是程景浩的标志性物件,加之衙门里的官差个个认得他,知晓他与何大人的关系,自然无人敢打马车的主意,连偷摸靠近的念头都不曾有过。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衙门,穿过前院栽满梧桐的回廊,廊下的枯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径直闯入里堂。何展英正坐在案前,手里捏着一叠文书案卷,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嘴里不住地叹气。听见脚步声,他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得近乎随意:“叔,从县城回来了。”
程景浩能平安返回,便意味着那棘手的偷花贼已被他安然送到岳父张县令手里,何展英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松了大半。
“回来了。”程景浩走到案前,毫不客气地拽过一把椅子坐下,椅腿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他脸上的随性散漫尽数褪去,神色瞬间凝重如铁。他正了正衣襟,俯身向前,目光沉沉地看着何展英:“这次回来,遇见了不得了的事。你那县令岳父,怕是把天大的麻烦,招到青云城来了——这不,我马不停蹄就来找你商议。”
他说着,又往何展英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附近几个县里,出了一伙狠辣至极的杀手,短短一个月,连续灭了五个家族,鸡犬不留。你岳父在县城衙门围捕时,一时大意,竟让不少漏网之鱼跑了。我回来的路上偶然发现,这伙人,竟跑到青云城来了。”
程景浩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我把偷花贼送过去后,还帮你那岳父张乌龟验了那几个死者的尸身,凭着那些杀手留下的兵器纹路,指认了那对男女的身份。可你也知道,张春闺这县令和你这个地方衙门大人,都是抠门的穷鬼,压根没想着掏银两赏我,你们这对岳父女婿,真是臭味相投。”
程景浩的指尖重重敲在案几上,发出“笃笃”的声响,一字一顿,带着刺骨的寒意:“他们的目标,是你岳父的张府——他们打算今晚,趁着夜色,把张府上上下下,斩尽杀绝。”
何展英捏着文书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纸张被攥出深深的褶皱。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失声喝道:“什么?!他们竟如此明目张胆!当真以为青云城无人了吗?!”
程景浩这一听,可被他的话给逗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你这衙门上下的人,也就比常人强那么一点,比起走镖的打手都差远了,还真想着能把这班杀手给点颜色看?别傻了!那五个家族都是几个县令里有银两的主,会缺打手?你县令岳父带人捉他们,还不是让漏网之鱼完须无缺逃出来,转头就来青云城报仇,你这衙门的人,压根不是对手。”
何展英一听,细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先前的底气瞬间泄了大半。他看了看一脸淡定的程景浩,眼里燃起一丝希望:“叔是不是想到法子了?”
程景浩也不跟他啰嗦,直接说道:“咱们只能智斗不能硬碰。你让人偷偷把渔网买回来,有多少张就买多少张,他们兵器再锋利,我就不信割得破一张,还能割破十几张网不成。还有那颠贞德道尚人,不是天天喊着缺银两建他那半僧半道的寺庙道观吗?他不是天天吹自己的骑龙豚术力鼎山河吗?你就不能诱导一下,杀一个杀手给三十两银子,到时他杀几个你就给他记着,转头去县城问你岳父要赏钱。县里悬赏这些杀手,一个就一百两银子,到时你我不说,他又不去县城,你还能倒拿几十两赏给手下,何乐而不为。”
何展英这一听,眼睛瞬间亮了,不得不给程景浩竖起大拇指:“高!还是叔想得周到!”
程景浩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接下来你自己想办法安排人手,渔网、人手都得提前就位。对了,到时别忘了让人带多一点石灰、辣椒粉之类的东西,傻子才会跟他们硬碰硬。这事我跟你交代好了,我得回家去。我家就在你岳父隔壁,别到时他们动手,连我家也连带遭殃。”
“这不是还有婶婶在嘛。”何展英笑着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郭芙兰的本事,治得了颠贞德道尚人,武功自然不在话下。”
程景浩一听这话,脸当即沉了下来,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维护:“你这话我不爱听,她男人我还在这呢,哪用得着她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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