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看向姚大勇，跟姚大勇的眼神恰好碰在一起。
乔玉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可姚大勇却决然地把头扭向了一边。
他们虽然不是恋人，但是自小一起长大，一起经历那么多事儿的情谊，是不会轻易抹去的。
对视的那一瞬间，姚大勇看出了乔玉的意思。
这是最好的办法，事情到这个份上，如果姚大勇说他是寻乔玉去的，谁也不会起疑，反倒会觉得正常。
村里最优秀的两个年轻人，没在一起才奇怪呢。
可姚大勇不能。
因为只有他才明白乔玉向往的是什么。
他不能也不会因为这种离谱的原因，让乔玉替他解围。
姚大勇的脸扭向一边。
乔玉的心在那一刻猛的被刺痛了一下。
而姚大勇身旁，金二婶也看了过来。
过去这么些年，哪怕金二婶做梦都想乔玉成为自己的儿媳妇，也从来没有逼迫过乔玉。
可是这一刻，一个母亲的眼睛里，充满了乞求。
现在只有乔玉才能救大勇了……
金二婶心里拼了命地发誓，只要大勇名声没被毁、下半辈子不跟姚香芹这样的人纠缠在一起，她什么都愿意做。
如果救大勇的这个人是乔玉，金二婶只怕连命都愿意给乔玉。
英子紧紧攥着乔玉的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既迫切地渴望乔玉能够救她哥。
又觉得自己可耻可鄙，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一时间，所有人都僵持住了。
只有陈良，这时跟个跳梁小丑似的挑衅姚大勇：“说啊，你说啊，你没事儿跑我们家后头去做什么？”
陈良就差明说了——你看中的不是姚香芹，那总得是陈乔玉吧。
但姚大勇只是沉默着。
乔玉看了看场上的人，也想到了接下来严苛的局势，她低头抿了抿唇，挣脱了英子紧紧箍着她的手，往前站了一步。
“我知道他为什么去河边，因为——”
“没错，是因为我！”
两道声音先后响起，时间之紧，几乎让人错以为是一个人的声音。
直到一个穿着棉袄，围着围巾的女孩子匆匆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走到大家的视线中来。
钟晓燕拉开围住脸的围巾，露出一张被风吹得红彤彤的脸庞来。
她笑意盈盈地看着姚大勇道：“你傻不傻啊，我说喜欢你们村河边的鹅卵石，但也没让你这会儿去捡啊。”
钟晓燕的话让大家都愣住了，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连在地上撒泼嚎哭的姚香芹也不嚎了，一脸迷茫地看向钟晓燕。
“你谁啊？”姚金花脸色不虞地质问道。
刚才陈良想把事儿往陈乔玉身上扯的时候姚金花就不大情愿，要不是人多，她只怕要当场跟陈良骂起来了。
现在乔玉的事儿没解决，怎么又来了个女孩子？
那女孩看样子也是赶了半天路的，说话还有点小喘气。
她好奇地看了看陈乔玉，但视线转瞬即逝。
她走到姚大勇身边，把姚大勇拉起来，仰头看着他，脸上笑出两个小酒窝来：“你个大傻子，我喜欢鹅卵石，也没让你大冷天的去找，等开春不行吗？”
姚大勇怔怔地看着钟晓燕，他想起来相亲那天下午，他跟钟晓燕在河边坦白的话语。
那时候这个姑娘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责备他的诚实，反倒劝他既然对方不愿意，那他也应该抛下过去的失败，走上一段新的路程。
姚大勇知道钟晓燕是个好女孩儿，所以后来才越发犹豫。
他不想在自己还没明白心意的时候，就拉另一个女孩下水。
可现在，钟晓燕就这么站在他面前了，全心全意地看着他——除了大家视线被挡住的左眼，俏皮地眨着。
钟晓燕低头去兜里翻找着什么，一边用只有姚大勇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姚大勇，配合我，有什么过会儿再说。”
姚大勇愣愣的。
金二婶和英子乔玉也都愣住了。
这当口，钟晓燕已经从兜里掏出了鹅卵石，展示给在场的人看。
“姚大勇是为了给我捡鹅卵石才去河边的。”
钟晓燕目光澄澈地看着地上的姚香芹，问她：“你们提出的证据里，除了不知道姚大勇没事儿为什么去河边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确凿的证据说他耍流氓吗？”
姚香芹傻眼了，才想起来嚎，但刚嚎了一句，钟晓燕就打断她，说道：“你妈才刚从牢里出来，应该不想你跟着就因为诽谤诬告又进去吧？”
钟晓燕未语三分笑，说话的时候笑吟吟的，但是说起话来铿锵有力，绝无废话。
她看了看姚香芹的脸和手，说道：“虽然姚大勇的脸被你抓伤了，但奇怪的是你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如果说是姚大勇欺负你，那他强迫你的时候，没有抓伤你的胳膊臂膀什么的吗？”
“怎么只有你挠他呢？看上去像是你追着他做什么，而他躲闪不及被你挠花了脸，却没有碰你分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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