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回平宁府一次，再出发，算上路上的一去一回以及等下人安排马车的时间，估计要两个小时，等回来天都黑了。
而且大冬天的，向芷遥真不愿意出平宁府。于是她再次尝试劝云长歆，“瑀川，不是还不能确定这孩子是谁的么。万一是你的，这小家伙在娘胎里，没得到父亲半点关爱，多可怜。你陪我去选料子，说不定还是给你自己的孩子选呢。”
不过，也说不定是给云琰的孩子选。想想连向芷遥自己都一阵恶寒。
向芷遥再次劝他的时候语气极其柔和。可云长歆却不耐的拧眉，脸上透露的烦躁更甚，“我说了，一会儿有事。”
“……”
向芷遥被他吼了一句，没什么反应，也没再说什么，将脸转到一侧，很快闭上眼睛休息，不再出声。
既然他一直这种态度对她，她总不至于上赶着求他哄着他，让他对自己态度好点。
直接不说话就好了。她待在幽州，和云长歆之间也就是各取所需的利益往来。她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云长歆需要她提供武器。
向芷遥心里重复着这个道理，力图自己能够平衡一点。可事与愿违，总觉得自己就像那只吃不到葡萄的狐狸，说自己什么都不需要。
云长歆看着向芷遥目光落下，随后就靠着车厢睡了，她那一派寡淡的样子，看在云长歆眼中格外的扎眼。
再想说什么都无法开口，她已经是闭上眼睛，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云长歆无声的叹了口气，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这几日里，他和自己说了无数次，不要迁怒于她。可这女人一出现在他面前，看着她抚着肚子浅笑的样子，他的情绪就完全不受控制。
有太多事情脱离掌控，到现在他自己都说不好，这孩子生出来，到底值不值得。
回到平宁府里，马车停下来，外面的侍卫拉开门帘，恭敬的站在两侧。
向芷遥坐的位置离门口近，她也没想跟云长歆讲什么先后顺序，就先下了马车——事实上，对于南昌的礼教她一概不懂，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该在云长歆之前还是之后下车。
幽兰乘的车子或许是还没到，向芷遥没看见幽兰，也没当回事儿，就扶着车辕下去，没想到另一只手臂被云长歆扶住。
“小心点，地上有冰。”
向芷遥双脚在地上踩实了，下意识抬头看向云长歆。
她那目光不是感谢，而是惊诧。
云长歆知道她在诧异什么，有些不自然的错开目光，走下车来。
“谢谢。”向芷遥反应过来，便跟云长歆道谢。
她不知道自己这句谢谢在云长歆听来有多讽刺。见云长歆神色并不平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你有事就先忙吧，我回去选料子。”
原路返回这件事让向芷遥极为郁闷。
未想到，云长歆道，“现在过去天都黑了，你还是改天吧。”
向芷遥瞅了眼天色，觉得不算晚，自己选料子的时候速度快一点，就不会天黑。况且，天黑又怎么了？天黑了再出去浪不是很自然的事情么？
只不过，目前就向芷遥和云长歆这个微妙的关系，她真不愿意忤逆云长歆，就简单的“嗯”了一声，眼看幽兰从院子外面小跑着进来，便道，“我先回去了。”
云长歆没有立刻放她走，沉吟两秒，又提起刚刚马车上说过的事情，“怀了于元锦孩子的那个女人，现在住在南边的一个小院子，你过去问下人就能知道。她离生产不远了，你要是还觉得没有事忙，可以去给她找两个接生婆。也算是表现一下王府重视这个孩子。”
“好啊！交给我就好，三天之内，包你满意。”向芷遥很乐意做这个工作，随后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正好她用完了我用。”
云长歆盯着她，不急不缓的道，“时彦一直会在。”
向芷遥愣愣的“哦”了一声。还有点没明白云长歆这个时候提时彦做什么。难道说，时彦一直留在这里，是因为她怀了孩子了？
云长歆交代完这句，向芷遥等着他的后文，半天没等到，便试探着问，“王爷还有事吩咐么？”
不是她恶意对云长歆恭敬，而是周边有下人，她只能这么说话。
云长歆顿了顿，道，“路上小心点。”
向芷遥险些以为他回程的马车上被什么东西附体了，怎么就突然转性了，开始关心她了。
难道说，是他觉得她说的话在理，怕她心情不好进一步的影响了他的孩子，最后生出来一个智力不全？
嘶，有可能。
有了云长歆的许可之后，向芷遥就带着幽兰离去了，走到岔路口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回了个头。
让她觉得惊恐的是，云长歆依旧站在原地，半步都没有离开，而且正在看着她。她这一回头，两个人即刻对上了视线。
按说本是云长歆一直注视着她，被她发现，结果却是向芷遥做贼心虚一般扭身就跑。弄得幽兰被吓得脸色发白，跟在向芷遥身后，一个劲儿的让她走慢一点。
向芷遥也不是真要跑多远，她只是要跑出云长歆的视线范围罢了，只几步路的事儿，便靠在墙上，深呼吸，慢吐气，平静了一下活跃的心跳。
忍不住笑自己白痴，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情窦初开的小孩子似的，跟人对上个眼神儿都能脸红心跳，落荒而逃。
转身又走出一条巷子，再转入另一条巷子，回身看着跟在她身后的幽兰，“我问你，我在金樱斋里的每件事，你都要报告给云长歆，还是说只有他问，你才说？”
幽兰被她没头没尾的问题吓到，差点就膝盖一软跪下去了，好在被向芷遥即使拽住。
“我就问问，真不是怪你。”向芷遥无奈，“有件事你得明白，我从来不是云长歆的属下，对他不存在任何忠心，我这样的人最容易引起上位者的怀疑。你要是能时不时跟他汇报一下我的情况，只会减少他对我的疑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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