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对语自是会被隐于暗处的皇帝眼线获悉,仅是因得我藏匿相国府中,便是错过了如此紧要契机。
“大都尉,怎会如此?那闲王竟是以其皇家信物为凭?这,难不成齐誉尚有所隐?”
兰鲜回至齐府便将金百户召入东厢密谈,闻其所言亦是不得其中玄机,“然我已当殿与汉皇约定明日一早启程离京了,唯今之计只有于途中再行逼问齐家父子,恐会有所斩获。且,咱们一路以齐誉为质,想来他身后之人或许会遣人刺杀,届时仅需将其等擒获亦或是留下证物便能为凭。”
金百户此时亦是束手无策,不想费尽心力所得之物竟是如此平平无奇。
“追寻顾名之人可有回信?”
“哦,称是尚不得其行踪。然楼兰细作却是有了消息,似是顾名确为毒发回转,仅是他等如今并不可过于显露,故而于旁的无能为力。”
兰鲜蹙眉,“传信给师傅他老人家,料得楼兰国主定是不得轻纵了顾名再度遗失行踪的。”
金百户面露难色,“大都尉,那楼兰国主已与令师有嫌,寻得顾名必会有所依仗,这……”
“呵呵,迟勉,师傅怎会不知?不过与其一并做戏罢了,恐是楼兰国主尚不知其所辖细作早已被师傅尽掌,否则咱们如何较之大汉使团更早入京?”
金百户方顿悟,难怪这一路皆是畅通无阻,竟是皆有楼兰细作暗中相助!且是昨日他亲自会面的隐于汉京之人竟是那般所知非凡,方惊觉难怪楼兰国小境微且又民寡势弱,却能于强伺环围之状下安然存活,当真需得有过人之处。仅是他等岂知,魔灵尊主便是刻意如此,于姬伯及他等所为早已悉数算计于股掌之中,否则如何使得鱼目混珠之策?
“哎,若非咱们草原与大汉人众样貌过于迥异,想来单于断不致于小小楼兰有所宽纵。”兰鲜此时方懊恼,不明姬伯因何当初非要令自身入匈奴为臣,却亦有侥幸,终是相较旁处,唯有匈奴尚可有与大汉相抗之力的。反观大汉,竟是这一众王爷臣子皆非善类,而自己……虽不愿认下,终是实有不足。
皇帝听罢暗卫回奏之事,有喜亦有忧,虽是了然这一众同族皇亲必是有那野心勃勃之辈,却如此看来并不这般轻易可知。
“皇上,歇歇吧。”伍大人看出端倪,默默呈上一盅参汤于皇帝手边。
“哎,他等怎容朕有一时懈怠啊!”
“皇上安心,虽是如此看来那兰鲜并未替皇上查明齐家身后之人,却是上官大人之计定会有所斩获。何论方才经了兰鲜一折,想必那存了异念之辈定是坐不安稳的,如此亦是正中下怀啊。故而,皇上所谋断是无虞了!且是,此天下间,何人尚能与皇上之智相较,皇上还是宽些心吧。”
听着伍大人一番吹捧,皇帝不禁笑出声来,“哈哈哈,你这老东西,如今这马屁功夫愈发熟稔了,可是私下与清流习得的?”
“皇上冤枉啊,老奴时时皆于皇上一处,哪里还有分身之术往之寻访上官大人。且,上官大人亦是年轻直爽性子,从不曾有言过其实之时。”
“哈哈哈。”皇帝开怀一笑,端起玉碗缓缓用着参汤,“如此,看来清流亦是得了你赞赏呢。”
“哎呦皇上,老奴皆是实言啊。”
“罢了,经你这一番吹捧,朕心甚慰。”置下汤碗,皇帝微微侧首,“丛玉、丛玦。”
“属下在。”暗影处,一双人影飘落于地。
然天子竟是迟疑了片刻,方轻声启唇道,“丛玉留于京内监察闲王与一众皇子动向,丛玦领人暗中随匈奴使团一并出京,沿途之上若遇劫杀不必理会,仅需收罗一应物证便好,至于齐家父子……”稍稍默了默,继而才道,“危急之时可施以援手救助一二,却必不得露了你等身份于人,若是不及,便也只得听从天命了。”
“喏。”二人待皇帝言罢又是候了须臾方应声离去。
皇帝捏了捏指尖,低声呢喃,“希冀清流可于齐府再觅得确凿物证。”
伍大人又为君王斟了盏热茶,笑道,“皇上安心便是,既是那日上官大人将谋策详告,必是有所准备,且是齐家父子离去后,那府中不过皆为妇孺庶子之流,断是出不得纰漏的。”
“此番,朕便是要杀鸡儆猴!令得妄图勾结异邦之辈再不敢生出龌龊心思!既是数典忘祖便怪不得朕翻脸无情、斩草除根了!”
“皇上圣明!未曾殃及其等九族已是天恩浩荡了。”
“嗯?”
“哎哟,老奴实言了。然终是皇上同其等断是泾渭分明的。嘿嘿。”
转日一早,齐府大门前如同出殡一般哭声震天,行人纷纷驻足探听方知悉乃是齐誉及一双嫡子奉旨送嫁齐纪云至玉门关。
“这位老伯,这送嫁不过便是随着匈奴使团走一遭嘛,怎是这齐府后宅女眷及幼子这般哀嚎不已啊?”
“谁知道,齐家确是自去岁年末便如此诡谲莫辨。”
“可不是,纵是远嫁女儿亦该是那齐家女哭别高堂啊,可,似是人家嫁得高位喜不自胜呢,反是这姨娘们一个个如同送齐老爷下葬难掩悲泣之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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