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雕像底部掉出来一颗豌豆大小的发着莹润光泽的白色珠子。
我不由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好东西，送给你赔罪。”柳宴之随手一指，珠子飞了过来，缓缓没入我眉心。
我脑海里多了些我从未接触过的东西，眼前的空气里也出现了白色的雾气，香炉里燃起的淡青色的轻烟里也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金光。
此时这些烟雾金光不断往柳宴之身体里涌去，还有一部分金光进入了已回归原位的蛇仙雕像。
这荒诞又离奇的现象让我傻了眼，“柳宴之，我怎么突然看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柳宴之背对着我负手而立，悠悠地盯着雕像，“得到，往往也意味着失去。”
他答非所问的话让我有点懵，我想细问，却被他头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朦胧虚影吸引了眼球。
我往前凑近少许，终于看到了它的全貌，那是一巨大的墨色蛇影，难道是柳宴之的真身？
它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注视，扭过头颅怒瞪着我，眼里暴射出一道耀眼的实质化白光朝我袭来。
我完全没有阻挡的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股恐怖的力量狠狠砸向我。
“砰”的一声，我整个身体被撞飞，弹到墙壁后又滑向地面，如被火车碾过般深入骨髓的痛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脑子一片混乱，心里也堵得慌，一股前所未有的酸涩缠绕在我心头，一口口鲜血喷涌而出。
我以为，柳宴之不会伤我，可现实却让我狠狠打脸了，原来，他说的爱我护我，都是假的。
柳宴之倏地扑过来，他周身颤抖着，瞳孔剧烈收缩，声音哀戚哽咽，“明月！”
明明是他把我搞成这个惨样的，这会又摆出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给谁看？
我的嗓子像是被什么梗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愤恨地瞪着他，咬着牙不让眼前氤氲的水汽滑落。
“对不起，对不起……”
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拥入怀中，眼眶微红，嗫嚅呢喃着反复重复这两句话。
我强忍心痛，气若游丝地苦笑道，“呵，给我个痛快吧，我的命是你给的，现在还给你。”
“不可能，我不会让你死。”
柳宴之直视着我的眼睛，他的眼底一片猩红，在这颤颤巍巍的无言对视中，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我胸口，让我无法呼吸。
他把手放在我额头上替我简单疗了伤，我濒临涣散的意识暂时重新凝聚到了一起。
“我带你回去找白茯苓。”他眉头紧蹙，抱着我走出蛇仙庙。
等强烈的失重感和耳边呼啸的风声过后，我闻到了浓郁的药香味，睁开眼睛，果然，眼前的景象正是白茯苓的房间。
柳宴之把我轻轻放在屋子中间的窄床上，冲着目瞪口呆的白茯苓吼道，“别愣着，快救她！”
白茯苓震惊不已，指着我胸前白色睡衣上开出的大朵红花，“明月妹子怎么吐了这么多血？”
我没有答话，只冷冷盯着柳宴之。
“都怪我。”柳宴之不忍看我的眼睛，背过身一拳砸在门上。
白茯苓不敢多问，只心疼的瞥了眼被无辜砸了个大洞的门板，便抚上我的手腕开始号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她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愈发难看。
我心里一咯噔，看来我这次真的凶多吉少了，在柳宴之对我出手的那一刻，我已心如死灰，只可惜我死前终究没有见家人最后一面。
不过柳宴之应该不会伤心，毕竟对于他这个有千年修为的妖来说，我只是他漫长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其实就算我现在不死，那几十年后我还是终究会死，人与妖，注定无法长久吧。
然而此刻我已没有精力去说什么了，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带着对家人的无限遗憾和眷恋，以及对柳宴之复杂的爱恨交织，我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我做了个长长的梦，在梦境里，我就像个透明的第三者一样，参与不进去，只能在一旁默默观看。
我看到自己泡在一个大大的药桶里，脸上的伤痕已消失殆尽，但肤色暗沉灰败，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透着一股死相。
白茯苓施法治疗一番后，神情凝重地对守在一旁的柳宴之摇了摇头，“老大，恕我直言，她的心脉已严重受损……”
柳宴之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半跪在地上，一手轻抚着我的脸，“我给你服舍利子的本意是让你有些自保能力，不曾想你当即开了天眼就罢了，还不自量力地窥探我的真身，结果被反噬了吧？你就没让我省心过，不过你放心，我护了你十八年，这次也不会例外。”
舍利子？
天眼？
反噬？
这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太大了，我有些捋不顺了。
细细回想在蛇仙庙的事，柳宴之确实一直没对我亲自出手，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自食恶果。
我真是太蠢了，柳宴之救了我那么多次，如果没有他的庇护，我早就嗝屁了，我居然会怀疑他故意打伤我，我恨不得掐死自己。
还好我没有对他说太过分的话，否则我会死不瞑目。
胡玄漫不经心地嗤笑一声，“是她自找的，死了也是活该！再者茯苓都无力回天，你怎么救？”
“用我的妖丹修复好她的心脉即可。”柳宴之脱口而出，未曾有半分犹豫。
这话一出，白茯苓脸色巨变，“可是这么做，你轻则元气大伤，重则修为全无！”
翘着二郎腿淡定坐在一旁的胡玄，更是被惊得蹦了起来，“柳宴之！你疯了？就为一个女人，值得吗？”
“为她，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柳宴之说完，就欲吐出妖丹，我想起白茯苓说的失去妖丹的后果，忙冲上去阻止，却一下子扑了个空。
我根本摸不到柳宴之！
我正急得抓耳挠腮之际，白茯苓上前阻拦柳宴之，“老大，别冲动，三思而行。”
胡玄铁青着脸按住了柳宴之的肩膀，“你这是胡闹！舍利子你给她也就罢了，如今你还要把妖丹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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