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京兆尹在仔细查问方永怀后,还真的调查出点东西。原来这五年间,陆续竟然有三十几名男子被“妖精”吸过精气。他们大多数是上京赶考的学子,生了一张面白清秀的好相貌。
就如乔凌所担心的那样,被女子抢上这种事太丢脸面,实在羞耻,不能宣之于口。府尹能查出,还是因为有个定居京城的男子醉酒后吐露,顺藤摸瓜才牵扯出这些受害人。
他们有共同的特点,长相俊秀,都曾去过“锦绣阁”,而“锦绣阁”是淮阳长公主的产业。府尹查到这里就不敢再查下去,趁夜偷偷找去晋王,这也是乔凌和李珏前来赴宴的主要原因。
京城宵禁的鼓声敲打了三遍,百姓们各自回到里坊中,街上空荡荡,店铺早已关了门,只剩下巡逻的金吾卫偶尔经过。
一轮弦月高挂在空中,月下有黑影在屋顶快速穿梭,他对禁军巡视的规律了如指掌,每每能抓到空隙。
掠过孔子庙、国子监到达正平坊淮阳长公主府邸。他轻松地越上一棵淮扬大树,顺着树干滑落,好似一只轻巧的狸奴,把公主府大致查探一遍。
李珏虽然对淮阳姑姑不熟悉,可他记得公主府的下人是父皇赐下,每一个都是宫中精心培养,举止言谈都有一套严格标准,哪能似这些人般懒散。
他故意露出些动静,就见一名侍卫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问同伴:“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另一人靠在墙上睡得迷迷糊糊,朦胧间含糊道:“被风吹的吧,大半夜谁会来?嘿嘿,莫非是艳鬼,老子不怕,只要长的漂亮,屁股够翘尽管来。”
李珏面色沉了沉,冯驸马替父皇挡了一剑,救驾而死的,那时长公主正怀着安乐县主,听到丈夫身殒险些流产,父皇心里愧疚,除了每年的赏赐,平日都不会来打搅。
长公主向来低调,家宴外一般都只待在府中,他原本当姑姑喜静,如今再看,十有八九被乔凌说中了。
主院亮着灯,自从驸马故去,淮阳长公主越发清冷,除了偶尔会在夜里用些甜汤,整夜都不叫人伺候。今夜也如往常一般,侍女伺候长公主梳洗,就鱼贯退出。
本以为忙碌一日会早早休息的公主殿下,屏退下人后,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中的自己,梳理着花白的长发,眼中莫名晦涩。
突然,她的手顿住,房间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个陌生男子,手持一柄短剑,抵在她的后腰上。淮阳长公主心中惊了一惊,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继续慢条斯理的梳理长发,淡淡道:“这位侠士,为何私闯本宫府邸?你若是生活拮据,拿了桌上的珠宝马上离开,本宫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若不然……公主府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
李珏玩味的笑了笑,剑指向长公主的脖颈:“公主为何一开口便认定本公子是江湖人?换了一般贵族第一反应都该是刺客,除非你常同江湖人打交道?知道他们一有拮据就喜欢劫富济贫。”
淮阳长公主推开剑尖,起身打量面前的陌生人,皱眉道:“京城来的江湖人不少!本宫虽然身在后宅,也听过不少传闻。阁下究竟想干什么?”眉宇间已隐隐有怒气溢出。
李珏闲闲地坐下,一脚踢在梳妆台上,华美的珠宝首饰被震的跳起,稳稳地落在剑身上。他拿了一支九尾凤钗在手里把玩,轻笑道:“本公子不过是一介闲人,几日前在街上瞧见个上京赶考的举子,举止疯魔,拿了一幅画到处找人。
本公子原以为是一出痴心书生负心妇的戏码,问询才知白面书生竟在睡梦中被女色魔玷污。啧啧,也不知是哪位深闺妇人这般饥渴?
本公子闲得慌,又觉得有趣儿,难得见到有被女子占便宜喊着要自尽的贞节烈夫,又是我大齐的栋梁,为了他的身心,本公子认为都该将此等丧心病狂的色魔找出来,您说是不是?”
“原来如此,京城竟然出了此等天方夜谭。”长公主只顾盯紧对方,没有察觉他的小动作,一手背在身后,不着痕迹滑落一柄匕首。
“这件事本宫会上报给朝廷,让陛下下旨捉拿罪犯,阁下尽管放着。本宫还不知阁下名讳,如阁下这般的侠者,我大齐不嫌多的。”
“多谢夸奖。”他毫无诚意的道谢,并没有吐露出姓名。
淮阳长公主的眼中闪过怒意,“阁下还未明说,今夜擅闯公主府是为何意?莫非想要寻求帮助?”
李珏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侃侃道:“确实有件事让本公子疑惑,今夜特意上门请教。那个受辱的学子叫方永怀,在客栈呆的好好的,去了一趟‘锦绣阁’回来就被人盯上。
本公子请江湖第一帮闲调查,没想到‘锦绣阁’竟然是公主的产业。”他上下端量长公主,眼中的戏谑想叫人不懂都难。
“你大胆!”淮阳长公主气的胸口急剧起伏,“本宫堂堂大齐长公主,何至于受你这贼子的侮辱,来人,将此人拿下!”
她喊了三声,院中静谧无声,没有任何人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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