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暗暗叫苦,前往东江村。马车刚过小江,车夫就不愿意再驾车往前,使者无奈,只能步行过去,拜了一礼,壮起胆子大声对营门守卫说:“我乃君上特使,传达君上诰命,请速速通报。”
两个守卫都是寻常百姓,种种庄稼还行,应付使者的话却是不能,顿时瞪着眼睛,疑惑道:“你说什么?”
使者吓得肝胆俱裂,低声说道:“麻烦你们了,能不能带我去见你们的首领?”
两个守卫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是哪个?”
使者弱弱地应道:“我是君上派来跑腿传话的。”
其中一个守卫就说:“跟我来吧。”
使者就怯怯地跟在后头,听到另一个守卫嘴里喃喃地说道:“哼哼唧唧的像个娘儿们。”使者却是大气不敢出,暗想自己一个都城下大夫,竟然被乡野的蛮人叫做娘儿们,真是不可理喻。
守卫带着使者来到一个路口,用手指了指远处门前站着人的茅屋,说了句“那屋就是”,然后径自离开。
使者等他走出老远,嘟囔了句“蛮子”,那守卫转过头来,喊着“你说什么”。
使者心思电转,拜了一礼,回道“多谢”,那守卫摆摆手,再不回头,使者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向着茅屋走去。
走到屋前,看着两个闲聊的守卫,也不拜礼,粗着嗓子说道:“进去说一声,君上派我来,有事见首领。”
那两个守卫打量着使者,看得使者直发毛,却听其中一个惊疑道:“息君的使者,怎么也是个下大夫吧,现在的大夫都这般无礼么,和山里的野人没两样。”
另一个接口说:“那这息国,岂不是人人都是卿大夫?”
说完两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使者窘迫,面色发红,重新拜了一礼,说道:“我乃君上特使,有要事拜见你家首领,烦请通报一声。”
那两个守卫这才止住笑,其中一人说了句“使者稍待”,而后敲门而入。过了一会后,开门而出,对着使者说道:“我家首领有请。”
使者一阵腹诽,却还是拜了一礼,推门而入。
屋内,木益坐在正中,两边分别坐着列鹿和伍襄,使者分不清哪个是首领,只好遥遥一拜,说道:“首领容禀,君上遣我前来,有诰命转达。”
木益站起身来,轻笑了声,对列鹿和伍襄说道:“息谞几天不见,来招安我们了啊。”
木益说完才向着使者走来,开口问道:“诰命呢?”
使者心中一奇,原以为那年长皮肤黝黑的会是首领,没想到这个年纪看起来最轻的才是,又听到木益询问诰命,就从怀中拿出,也向着木益走去。
木益伸手来接,使者朝着木益递去,不知是什么原因,木益接到文书,印信却掉落地上,木益俯身想要去捡时,使者以为木益是要拔剑,一下子跪在地上,全身颤抖,口中喊道“首领饶命”。
木益觉得好笑,说道:“我还没看完诰命,使者就行了好大的礼。”
使者连忙答道:“首领能立一方天地,聚一众英雄,下臣理当行大礼。”
木益打开文书,看到抬头就是连仲安的推荐,不禁皱起眉头,接着就是任命自己为下卿的招安状,并把北地许为封地,木益再往下看时,却是息睿的诰命,便开口问道:“息睿是谁?这不应该是息谞所下的诰命吗?”
使者连头都不敢抬起,回答说:“先君已经病逝,即位的是先君的少子,接着上卿大人举荐了首领,君上就下了诰命。”
木益听到这里,问道:“息谞前几日还率军前来攻打,没想到这么快就病逝了吗?”
使者听木益这么问,叩了个头,心道:不是你们这帮贼匪杀了君上吗。可嘴上却不能这么回答,就支支吾吾地含混道:“先君薨逝,下臣也不敢妄言。”
木益就让他先出去,说自己要考虑考虑。
使者膝行着退出,连头都不敢抬,也不知退了多远,站起身来,还不敢抬头,再退了两步,直到臀部撞到墙壁,这才转过身去,抬起头来,发现已经偏离门口一丈有余,又转回身来拜着,慢慢往门边挪动,差不多挨到门口,这才回转身去,打开门走出屋子。
使者走出门外,已经全身湿透,听见屋内传出大笑,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不拘小节,不然这条小命也就落得和先君一样。
屋内,看着使者的滑稽模样,木益三人都强忍着不笑,等使者出了门,三人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木益把文书和印信分别递给列鹿和息谞,两人互相交换着看完,列鹿先开口说道:“使者所说的息谞少子息睿,应该就是连蝉的儿子,说起来也才三四岁吧,怎么可能会下这样的诰命。连蝉是连仲安的胞妹,这诰命明显是出自连仲安之手,千万不能接受。”
伍襄也说道:“息谞突然病逝,也属实蹊跷。当日息谞被遗弃在东江村外,被我们俘虏,也曾说到是被连仲安所卖。现在想来,恐怕息谞的死也多少与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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