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赢虔心中不住冷笑。
渠梁的脾气自己再清楚不过。
自知身体不适,天不假年,他会心狠如刀,快刀斩乱麻。
绝不拖沓!
扫清眼前能看到的一切威胁。
这时候跳出来,你是真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两眼一眯,赢虔死死盯着杜挚。
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这杜挚当年挑唆太子,后来又对他进行追杀。
现在,竟然还想言语挑拨。
你是对付卫鞅吗?
说到底,你要对付的恐怕还是我那大侄子!
狗贼,好胆!
这是彻底要断我赢氏一族的根基呀!
既然你要自取灭亡,老夫就成全你!
“听你的意思,你是要与老夫合作喽?”
走出灯影,赢虔目光灼灼看着他。
脸上,带着期待般的笑容。
“当年公子如此袒护于他,可是他却恩将仇报。”
“实为小人行径!”
“公子您就不想报仇?”
杜挚继续诱导,想要利用赢虔心中的仇恨,使他意气用事。
卫鞅那狗贼老夫肯定迟早收拾他,还用你多说?
听到这话,赢虔破口大骂起来。
“卫鞅狗贼,狼心狗肺之徒!”
“枉费老夫当初如此信任他、栽培他!”
赢虔假装低头思索。
过了一会儿,赢虔坚定抬头:“老夫答应你,和你合作。”
“当真?”杜挚又惊又喜,连忙确认。
“老秦人说话响当当,从来说话算话!”赢虔瓮声低喝。
得到肯定的回答,杜挚激动的不得了。
“好好…公子能如此,实为大幸!”
“大事可期,大事可期!”
确定了联手的基调,杜挚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大笑离开。
待他走后,赢虔唤来邓福。
“备车,去往宫中 !”
“家主,”看了看这早已夜半的天色,邓福担忧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此时入宫,怕是不妥吧?”
两眼一瞪,赢虔气哼哼说道:“不妥?哪里不妥?”
“我是他大哥!”
“想要见他,还用得着看什么时辰?”
把头瞥向一旁:“再说了,老夫在府多年,这混账小子也没过来看过几次。”
转过头,赢虔唬着脸瞪他一眼:“就算打扰,又能如何?”
“休要聒噪,快去备车!”
虽然被一通数落,邓福却没有一丝丝的不高兴。
脸上满是对于兄弟二人冰释前嫌,由衷高兴的笑意。
“仆去备车,仆这就备车。”
看着邓福离去的背影,赢虔往宫中看了一眼。
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
咸阳宫中,父子二人对烛长谈。
一边饮酒,一边讨论着最近几年嬴驷在列国的过往。
说是讨论,其实大多数都是嬴驷在讲述,嬴渠梁在听。
“哈哈哈~”
听到那单福月下狂奔,嬴渠梁再次哈哈大笑。
笑声十分爽朗。
“你小子,也忒坏了些!”
指着嬴驷笑骂一声,嬴渠梁端着酒尊笑道:“大晚上的幸好没有人,不然,羞也能将他羞死!”
憨厚摸了摸后脑勺,嬴驷笑道:“事起仓促,儿臣也没想到他并未合衣而眠。”
“竟然脱了个精光。”
“这件事,儿臣其实是不想这么做的!”
“你呀,你呀!”嬴渠梁摇头笑笑,很明显并不相信。
不过,这都是小插曲。
酒后谈资而已。
并不重要。
举尊邀约,父子二人又饮了一尊。
“对了,”搁下酒尊,嬴渠梁问起了正事:“今日去你公伯那,他是怎么说的?”
语气稍迟,嬴渠梁问他:“他…他是何态度?”
保留了赢虔对卫鞅的敌意,嬴驷捡紧要的说了一遍。
“大哥还是那个耿直之人,为国为民,赴汤蹈火,大义凛然!”
斟满酒尊,嬴渠梁朝赢虔府邸方向敬了一尊。
仰脖一饮而尽。
“你能记住大哥这点…就好!”
就在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
传入殿内!
嬴渠梁浑身一震,连忙起身看向外面,颤声询问:“大哥…是你吗?”
嬴驷见状,也连忙随之起身,向外看去。
只见殿门处,身着玄黑麻衣,带着青铜面具的赢虔,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门口。
身材高大,魁梧壮硕的赢虔如同一座小山一般矗立在那。
极具压迫感。
“大哥!”
嬴渠梁两眼泛红,快步上前,热切看向赢虔。
“瘦了,也老了。”
“看得出来,这些年为了秦国,你没少操劳。”
仔细打量着嬴渠梁,赢虔感叹一声。
“大哥…!”
两行浊泪霎时涌出,嬴渠梁哽咽难言。
“你小子,还是这个样子!”
赢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语气中略带诘责。
掩袖擦拭,嬴渠梁连忙请他进来说话。
“大哥,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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