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轻笑一声,庞涓两眼半眯直勾勾盯着嬴驷:“刺客如此精心布置的刺杀,只是针对一个区区一个秦人黔首,阁下以为可能吗?”
敛去笑意,庞涓沉声低喝:“还是阁下以为老夫好欺,竟然用这般言语愚弄老夫!”
说完这话,庞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脸上带着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样,笑意盈盈看向嬴驷。
“都这时候了,何必再掩饰?”
嬴驷听到这话,心中一震。
仔细回想着昨天的点点滴滴。
忽然间,嬴驷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要真是自己身份暴露了,恐怕今天就不是庞涓找自己,而是他魏君亲临了。
道理很简单:
秦国公子若是在魏,按照魏君一贯贪婪的做法,肯定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先扣下嬴驷,然后再和秦君讲条件。
索要好处!
要知道,上次河西之战,秦国可是让魏国大出血,占了不少地方。
魏君心里早就对那些地方惦记上了。
要是得知嬴驷的真实身份,还不得立刻逮了自己索要那些被秦国占领的城池?
还轮得到他庞涓在这冲大尾巴狼?
庞涓,是在诈自己!
“哈哈哈~”
嬴驷放声大笑。
“阁下在笑什么?嘲讽老夫,还是嘲讽我大魏?”
阴沉着脸,庞涓压着怒火低吼。
一推书简,哗啦一声书简卷做一起。
笑着摇头,嬴驷拱手看向庞涓:“上将军恕罪,在下并无嘲讽之意,只是为上将军的奇特想法感到可笑。”
放下手握在一起,不等他问,嬴驷直接开了口。
“在下不过区区秦人黔首,竟能被上将军说成什么秦君公子,在下何德何能呀!”
嬴驷反问庞涓:
“要是在下真是什么秦君公子,请问上将军,若是你是秦君,会让自己的公子来敌国吗?”
“会让他身犯险地,几陷不测吗?”
秦魏交恶,那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以说是世仇。
仅仅河西之战,就先后打了两次。
双方死伤不下几十万!
彼此已经打出了真火,可以说是死敌也毫不为过。
这种情况下,秦君会让自己的儿子来魏国?
就不怕被发现了?
就不怕魏君他知道后直接给拿下,借此要挟秦国?
除非秦君是个疯子,不然绝不会这么做!
秦君是疯子吗?
很明显不是!
脸上肌肉抽了一下,心里已经信了嬴驷几分。
不过,庞涓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
继续试探。
故作叹息,庞涓瞥他一眼:“可惜,可惜。”
“不知上将军可惜什么?”嬴驷皱眉询问。
身子往前探了些,庞涓直勾勾盯着嬴驷。
“上次舒儿说,她心怡与你。”
“老夫细想,小女已到及笄,阁下也差不多即将加冠。”
“若是秦国公子,当为天作之合。”
“可是,”身子往后一撤,庞瑶笑着摇摇头:“若是你只是黔首,门户并不相当。”
“恐怕这好好的一桩姻缘,就此断绝。”
“岂不可惜?”
听到这话,嬴驷眼皮狂跳。
这个庞涓,为了讹诈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先是威逼,再是利诱。
现在又拿出了自己女儿当砝码。
真的是够够的。
既然还要试探,奉陪就是。
“上将军此言,恕在下不敢苟同。”
拱拱手,嬴驷面露羞恼:“两情相悦弥足珍贵,岂是外物所能决定?”
“在下虽然是白衣,可是上将军怎能保证现在这个白衣今后不会有大作为?”
“身份不过天定,若有凌云之志,亦可改天换命!”
“上将军仅以出身看待他人,未免太武断了些。”
见嬴驷仍然不为所动,还是强调自己白衣身份,庞涓心里不免直泛嘀咕。
难道,他真的不是秦君公子?
自己猜错了?
秦国和他年纪相仿的贵族,也就一个被放逐民间的嬴驷。
再加上昨天林逸被刺杀一事,庞涓敏锐察觉到这个林逸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很有可能就是他。
不然,谁会没事刺杀一个白衣?
秦国的那些人,也犯不上呀!
可是通过今天的谈话,庞涓原本笃定的想法,又有些动摇。
不过,话问清了,事情也说清了。
接下来就该逐客,让他从此知道斤两了。
“啪!”
拍案而起,庞涓恼怒指向嬴驷:“一介白衣竟敢在这口出狂言,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来人!”
“将他给我赶出去!”
嬴驷听到这话,黑着脸也跟着站了起来。
脸上带着悲愤,嬴驷拱手说道:“不用上将军逐客,在下自己会走!”
“不过,在下有一句话请上将军记住。”
嘴角微微勾起,庞涓来了兴趣:“什么话?”
嬴驷脸色铁青,咬牙低吼:“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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