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嘱托王炳章来做文健的老师,他认为王炳章是他见过,最精明且最具有人情味的商人。他还非常羡慕他的家庭,他想,如果文健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应该不至于长的有多歪吧。
他想了很多,他甚至想过把陈欢当做财产继承人,以后由陈欢来照顾俞言也是一样的。可是他又再清楚不过,陈欢会同意,甚至辉歌也会同意,只有俞言不会同意。
他都明白,为什么俞言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回到自己的家乡,即使这里已经没有她任何的亲人——这里,对于俞言来说,就是她的象塚。
或许她曾经有过希望和寄托,但是随着她希望的一次次落空,她又变成曾经那个悲观懦弱的俞言。她不再相信美好,也不再期待美好。她只是想回到这里,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变老,直到生命的逝去。
秦岳每次一想象这个画面,他的言言,一个人孤独的坐在寂静的房间里,沉默的望着窗外的天空,任时光在分秒中流失,在四季中交替,唯一不变的,是她那颗不再温暖的心。
秦岳不能让俞言这样,她的言言也不该这样。她的晚年应该是温暖的,热闹的。春天她坐在门口的杏花树下,在杏花雨中,看着归来的燕子不知疲倦的从远方衔来泥土,巩固他们的巢穴,等待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夏天,她可以在声声蛙鸣里,惬意的摇着手中的蒲扇,为稚拙的孙孩儿讲着过去的故事;秋天,她可以在裹挟着稻毛的扎人微风中,目送着那一窝一窝叽叽喳喳的小燕子,看着他们带着新的希望飞向下一个年头;冬天,俞言可以坐在火炉边,脚下的黄狗枕着她的毛拖鞋,梦中都在肆意的奔跑着,膝上盘着慵懒粘人的老猫,在她的怀里打着呼噜,一人,一猫,一狗,安逸的享受着冬天的寂静。
这才是俞言该有的晚年,而这些,都是秦岳亏欠俞言的。可是这些注定,都是他无法完成的了。
所以秦岳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文健身上,他希望文健能够努力成长,最好长成参天大树,来为俞言遮风避雨。同时,他又希望利用俞言心软的特点,让她时刻牵挂着文健,这样,他所布下的棋局才算是完整了——俞言的心软,注定了她会对文健保持足够的关心,而文健所渴望的也正是俞言所能给予他的那种温情。他们两个注定会相互吸引,在秦岳的精心布局下,又可以做到相互救赎。
王炳章之所以最后会同意帮助秦岳,也是因为,他也在赌,这一局,秦岳会赢。因为这个结局,是他们都期待和乐意的。即使这一切的成功,都注定了秦岳,将永永远远的成为一个罪人,再也没有人会愿意提起他,包括的他的儿子秦浩。
但是秦岳依然拿出了所有,来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就没有来的及回去。昨天下午刚做完的手术,连护工都是现请的。”
王炳章面不改色的撒着谎,努力的帮着秦岳找补。
“你认识张阿姨啊?”
王炳章看着俞言听见自己的回答,还是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他担心俞言发现其他问题,找到更多的漏洞,于是他赶紧主动寻找着话题,企图分散俞言的注意力。
“嗯,住在我后面两条街。”
……
“人很人情,很干净,手脚也很勤快。”
俞言回答完王炳章的问题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回答似乎有点干巴,所以王炳章才会在得道自己记得答案以后,张着嘴吧欲言又止的样子,应该是自己的话太没有参考性,没有办法帮助他判断张阿姨是否是个可以信赖的人,毕竟,她是要来应聘秦岳的护工的,如果因为自己的话,导致张阿姨在王炳章这里被减分,影响了人家的工作就不好了。
于是她停顿了一下,又努力想了想张阿姨的优点,赶紧补充着。王炳章刚刚惊讶的样子不假,但是他不是因为俞言的回答过于简单,而是发现俞言竟然已经和周围的邻居有了良好的互动。这个改变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他还记得上次见到俞言时,俞言那暮气沉沉的样子。他一度怀疑俞言会一个人饿死在家里,所以他本来还打算等新的护工上任以后,就再抽空去俞言家里看看的。
“嗯,那挺好的。”
王炳章这不咸不淡的回答依然不能让俞言放心,她印象里的秦岳虽然不是个娇贵挑剔的人,但可能是因为秦浩从小身体不好的原因,对于家里阿姨的要求一直都非常严格,对于阿姨们不小心犯下的错,他的容忍度也很低。于是俞言现在真的很着急,她感觉王炳章刚才的回答很是敷衍。
可是她真的把自己封闭了太久了,她看的出来,感受的到,但是她就是没有办法快速准确的把问题表述出来。于是她更加的着急了,眉头都跟着皱了起来。她盯着王炳章一直看,也不说话,就这样安静,但是坚定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哎呦,这是怎么了又,我也没说什么啊,你这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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