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皇不怒自威,双手撑着桌面,冷声道。
“所以圣僧必须死!哪怕付出极大的代价!不论圣僧是否有一丝成佛的机会,也要诛灭他,若是再活一世,我大虞当真要被区区一个佛门拖垮了!”
柳重抱拳拱手道:“臣知道,镇世司已经做好准备,柳重也已做好准备!”
只是眼眶微红,看着眼前虞皇,他能感知到虞皇体内已经千疮百孔,能再活数日都已是大幸,当年那偷跑出宫的皇子,调戏良家人,夜晚带着柳重去嫖娼的大哥,也早已满头白发,上次见时还不过几缕,常年身居高位,从未慌乱过的柳重。
声音也带上一丝颤抖,像是祈求般。
“天哥,司内有夺天秘法,虽伤人和,但亦可延寿百日,司内甘愿献身者.....”
“哈哈哈,小重啊,老子多年未听过你这样称呼我了?我是大虞的天子,比起历代先祖,也不过是守成而已,愧对先祖,数次改祖制,削宗亲待遇,扣后宫俸禄。
却对得起天下黎民,虽偶有纷乱,然百官尽心尽力,护佑地方,虽有小瑕,然逢灾变故,先死者必是官身!
建镇世司,一改皇室供奉制,幸得臣民一心,舍生忘死!镇世司不过二十载,战死者数万!尔等拼死守护的天下,守护的大虞,我一整日坐在高座上的人,又如何贪生?”
“嗯?这么一说,好像这辈子,还做了些事。”
虞皇强撑着桌面站起身,走到柳重身前,忽然笑起来,伸出手臂用力的抱了抱柳重,在他耳边轻声:“莫要难过,大虞还在,尔等还在,回吧。”
虞皇转过身背对着柳重,岣嵝着腰,拖着大氅一步步向着座位走去。
“是,臣告退!”
柳重拱了拱手向门外走去。
“小重,天哥先走一步,这几日莫再来了,委屈你啦。”
虞皇低沉的声音响起。
“好,柳重平日最听天哥的话了。”
柳重红着眼大步的走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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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寺,后山深处的大殿中。
一缕缕黑色烟雾飘荡过来,大殿猛地升起一道光罩,淡淡的金光将黑雾阻挡在外。
黑雾之中延伸出几缕红丝,透过光罩撕裂出一道缝隙,黑雾顺势飘进去。
沿着大殿的缝隙缓缓渗入进去。
殿内霞光更盛,浓郁的七情六欲之气充斥在半空。
黑雾缓缓汇聚在一起,一个赤裸着上身,身材魁梧,带着黑色面具的男子,伸着懒腰,大步的向着远处的圣僧走去。
枯败的菩提树微微一晃,片片枯叶飘落,枯叶勾连在一起,自发的向着男子射去。
男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枯叶在靠近的瞬间泯灭。
盘坐的圣僧缓缓睁开眼,眼中金光一闪而过,双手合十对着来人行了一礼。
“圣尊驾到,有失远迎!不过,来而不拜是否失礼了?”
“哈哈哈,秃驴,你大限将至,还计较什么礼数,本尊也不想来,不过手下人办事不利,闹了些笑话,本尊也就静极思动。”
圣尊大笑着,声音响亮浑厚,毫不在意的走到圣僧身前,盘腿而坐,手撑着膝盖,歪着头打量着圣僧,不断评价着,
“气血衰败,神魂强大,内在腐朽不堪,啧,这般恐怖的神魂太过浪费,不若修我鬼道,长生久视,如何?本圣尊,亲自引你入教。”
“哈哈哈,何必和老僧说这空话,长生久视,天地大变之后,何人又能长生?就算圣尊鬼神之身,亦不可做到长生,天地自有定数,又何故偏要执念于此?”
圣僧摇了摇头,伸出枯掌捏起地上一片干枯的菩提叶,轻轻一晃,化为粉尘,坐禅间,回首已过百年,纵使人人皆崇敬圣僧,皆言的大虞第一人,又岂能真的顺应自己心意而活。
“哎,你这就不对了,菩提树乃你相国寺灵物,又是你相国寺传承,你抽取灵物生机补给自身,延续寿命,苟活六百载,你不是执念么?”
圣尊歪着头伸出手,手指一勾,菩提树轻颤抵挡着,到底是虚弱,一截树干断裂落入圣尊手中,拿起来在眼前上下打量着,嘴中不由发出惊叹。“不愧是灵物,这般残缺,其内生机灵气便可抵得上一个二品境。”
说罢放在嘴边一吸,丝丝绿色灵气渡入到圣尊嘴中,枯枝化为飞灰。
“当真是好东西。”
圣僧摇了摇头,偏过头看向皇宫的方向,轻叹了一声:
“佛门比不上玄仙教,不在大虞境内,教徒也大多随心所欲,自是潇洒自在,炼人炼鬼,若是圣尊真身在此,怕不是还得过上一场。”
圣僧看着眼前的圣尊痴痴的盯着那半截的新枝,随手一挥,一道彩色的光罩将菩提树笼罩起来,轻叹道:“圣尊不过是一丝魂念,莫要在浪费我寺内灵物。”
“小气了不是,魂念就不能尝尝味道了?哎,谁让你佛门在大虞境内,偏偏还坐拥如此大的田产,还不用上贡,底蕴深厚,强者如云就算了,天下佛门还是一家,谁不忌惮?换成本尊为皇室,早就灭佛了,又如何会等到现在?那皇室到底是心疼了些,不愿动用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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