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家主现已打定主意,小的自然不敢多嘴。”
那伙计说着便退出了房间,同时就好似说笑话般,漫不经心道:“只是苦了今日朝会出面谏言的官员,听说京城许多百姓都围在那些大人的府邸前想要讨个说法。”
声音落下,还不等伙计退出房间,却见沈三石猛地站起身子道:“等等!”
“你方才说什么?京城百姓围堵在朝中官员门前?”
“是啊。”那伙计不觉得有什么,继续道:“听闻宋濂、高启几位大人在朝会上劝阻陛下停售低价粮,京城百姓闻讯自然不太乐意。”
“那些百姓围堵在宋濂、高启等一些大人府邸门前,说得也无外乎是朱门酒肉臭,这些老爷有朝廷俸禄可拿,便不顾百姓死活。”
“甚至还要阻扰陛下宽仁待民之心......”
不等伙计说完,沈三石忙站起身子,径直朝门外走去的同时,沉声下令道:“带上店内伙计,同我一并前去!”
“东家也要围堵那些大官的府门?”
“屁话!”沈三石面色一冷,语气带着几分怒意斥道:“我等前去乃是为了安抚百姓!”
伙计闻言还没怎么想明白,却见沈三石便已走出房间,径直朝天香阁外走去。
直到半路,那伙计这才出声问道:“东家,既然您和皇帝陛下是一个心思,势必要继续抛售低价粮。”
“而那些官员却是当庭劝阻皇帝老爷停售低价粮。”
“眼下您就算不带着咱们围堵那些官老爷的府邸,也大可以作壁上观,看着百姓堵门。”
“为何您却还要出面劝阻那些闹事的百姓......”
“你知道什么!”沈三石表情愈发严肃,厉声斥道:“百姓闹事必有京城商贾从中作梗,一旦京兆府派遣差役前来镇压,亦或是这些百姓闹出什么乱子。”
“朝中必有官员受京城商贾的打点,言说乱民当施威不能施利。”
“如此一来,陛下的处境便是愈发艰难!”
还有一点沈三石没顾得上说出来。
设想一下,宋濂、高启等人有劝阻发售低价粮的谏言,本心也是为了国朝考虑。
可结果却是百姓误解,甚至围堵府门。
也就在这般情形之下,百姓对陛下的敬重愈深,贬低宋濂等官员的同时赞颂天子。
如此一来,岂不是说美名、民心、威望都集中在朱标身上,而本是为国效力的宋濂、高启等人却无故蒙受骂名?
长此以往,这几位老臣心中又怎会不对朱标生出几分芥蒂?
更甚至,一旦百姓堵门事情闹大。
不仅售卖低价粮要就此罢休,甚至还会折损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威望。
不得不说,利用民怨,借此离间朝臣和朱标。
这步棋走的属实高明。
宋濂府门前。
当看到一众百姓喊打喊杀,举着锄头、爬犁等农具,相继呼喊。
最前面的百姓更是拿着臭鸡蛋、烂菜叶朝府门招呼。
人数众多下,宋府奴仆只得紧闭府门,不敢出门。
见此情形,沈三石却也不由松了口气。
好在事情还未闹大,好在京兆府的差役、玄武湖的兵卒没来镇压百姓。
一切也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诸位乡亲且慢动手!”
当看到沈三石大步走到宋府门前,朗声开口。
认出他的一众百姓纷纷停下谩骂,冲沈三石出声道:“沈老板,不干你事。”
“这宋濂竟劝阻陛下停售低价粮,他这不是断我等的活路?”
“今日定要那宋濂老儿出面,讨个说法!”
听到在场百姓对素有“五经师”美名的宋濂不甚恭敬,本是学子出身的沈三石表情愈发严肃。
“尔等安敢来宋学士门前胡闹?”
“还不是这宋濂老儿劝阻陛下停售低价粮......”
“那你等可知宋学士为何出言劝阻?”
不等面前百姓出声,沈三石语调愈发严肃,郑重出声道:“宋学士、高夫子等人于士林之中久负盛名,此等高学安能是不顾百姓死活,鱼肉百姓的贪官恶吏?”
“那他们为何.....”
“倘若宋学士、高夫子当真是恶吏贪官,此刻府中家丁早已棍棒将尔等驱逐,安能容的下你等在此胡闹?”
当看到面前百姓或有动摇,此刻不再吵嚷。
沈三石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等当明白,眼下我朝正值国战,百万大军征讨不义倭国。”
“国库存粮自当率先供给前线将士。”
“难不成尔等希望自家儿郎从军杀敌,却因粮草不济,吃不饱穿不暖反被倭国畜生斩杀?”
“陛下体恤我等百姓,我等百姓也当以求门路,以报君恩。”
“七尺男儿,要么秉笔入仕,为国出谋划策。要么手持三尺青锋,征战沙场。”
“眼下尔等聚众于国朝老臣、士林高学府前,尔等不知羞愧?”
随着沈三石怒斥声落下,在场百姓多数也是放下了手中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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