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主考官,他知道自己出的题有多难,他不明白为什么我能答对所有的题。
他可能觉得我偷偷去看了他的试卷,却没想到这不过是他忠心的那位陛下亲手设下的局。
殿试的前一夜。
我将那把已经打磨得足够锋利的匕首藏好。
姐姐只是不小心触摸了一下,手指就被割破了。
我为她上药的时候,她一直担忧地看着我:“妹妹,去见陛下为何要带这种利器?”
我抱住她,在她耳旁轻声道:“姐姐,我没办法了,这是唯一能保住你和师父的出路,你以后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她显然被我话中的决绝吓到了,她紧抱着我:“妹妹,别做傻事,有什么事你和师父说一下,不行吗?”
我摇摇头:“姐姐,我没事,你别担心,睡吧,过了明天一切就好了。”
姐姐不敢睡,一直拉着我的衣袖,我就给她唱曲子,直到半夜才哄她睡着。
我微微叹气,等杀了圣上,我便自尽,此事无论如何也不会牵扯到师父的。
毕竟……
圣上还未立太子,若他一死,便是嫡长子继位,德妃娘娘的两个孩子都还年幼,师父派一个刺客此时刺杀圣上对于何家没有任何好处。
人们不一定会相信师父的忠心,但会相信所谓的权衡利弊。
而且我知道方辞书也是师父的学生,过年的时候他来拜过年,姐姐当时结结巴巴地和他聊了几句,但方辞书一和女人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这么一个老实正直的将军,他一定可以在我死后保护好师父和姐姐。
而且就算我失败了,陛下没死,人们也会发现猫腻。
如果师父是想靠“科举舞弊”把控朝廷,又何必让我刺杀呢?留我在朝廷步步高升明显更好。
这么两相矛盾的事,只要仔细一想就会挖出背后的那些秘密。
我不相信陛下会杀死所有质疑的人,除非他真的疯了。
可等真的到了大殿上,我一下子就明白咱们这位陛下不是疯了,他是彻头彻尾的权谋家。
我看到榜眼和探花都是师父学生的一瞬间,我袖子中的手都忍不住一直颤抖。
他要师父死,他要师父声名狼藉!
我必须要刺出这刀,我要埋下足够多的疑点,才能让人们不被他的计谋蛊惑!
我要用我这条命换一个能让方辞书日后翻盘的机会,不能让这件事成为板上钉钉的“科举舞弊案”。
“这次的状元,榜眼和探花都是太傅的好学生,可见何太傅真是育人有方啊。”圣上温和地笑着。
说出来的这话进入大多数人的耳里却变了个意味。
我听到有人窃窃私语的疑惑,也有人由衷的赞叹。
而更多的是不安和不解。
我身旁的榜眼一听这话,双腿发软,眼瞧着他就要跪下去,我连忙拉住了他。
圣上冷冷地看向我,而我也第一次抬起头直视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
在那一瞬间,我觉得他和我的父亲没什么区别,都是自私傲慢的人,都喜欢用掌握的权势轻易决定他人的生死。
他们的眼中只有自己,没有这芸芸众生。
我一个腾身而起,袖中的匕首便离他只有一寸的距离,而这时他突然拉出身旁的人替他挡了这一刀。
我看着面前孱弱的大皇子,有了一丝不忍。
被自己的父亲拖出来挡刀,他和我一样,都是可以被随意抛弃的弃子。
而这一瞬的不忍足够殿内的禁军把我擒拿住。
我拔出匕首,用尽全力将它扔向圣上,却也只划破了他的脸颊。
而我却被禁军的剑刺穿了腹部。
在我失去意识前,我听到圣上暴怒的声音:“胆敢行刺!给朕留她一条命,把她吊去城门上,每日剐下她一片肉喂狗!”
我当时真的没忍住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愚蠢,我活的日子越久,你的计谋又怎么能够完美无缺呢?
……
在我被吊着的那十五天里,盛京风云变幻。
我听到了很多的声音。
每日前来刮下我的肉,给我上药不让我死的侍卫说陛下言何太傅豢养刺客,要治他的大罪,但大半个朝廷都提出了异议,并且大理寺也没在何太傅家里找到任何他令我行刺的证据。
而后咱们的陛下又换了个说法,要治何太傅“舞弊”之罪。
而且还有当今榜眼和探花的口证。
但又有人疑惑道,这不还有个不要命的状元,要贪污舞弊,靠我不是更好吗?
我听完侍卫小哥这些话,没忍住放声大笑。
我只觉得心下痛快。
我当时真觉得自己破了圣上这一局。
却忘记了圣上不是我父亲,他若真要不顾名声的杀人不需要任何理由和证据。
第十六天,圣上让人将姐姐带了过来。
我的眼睛早就被晒瞎,只能听到姐姐的哭声。
我第一次急了:“你们要做什么?!”
下面的侍卫似乎也都有些不忍,但这是陛下的旨意,他们也都是家里有亲人的,不可能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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