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你跟我去参加一个活动,是校领导点名要求的。可能今晚回去会有些晚,我已经跟你母亲通过电话了。”爱莎步履匆匆,叶苏秦则一脸困惑地跟在后面。
出了校门,在一醒目公交站牌下,穿着中山装,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对着他们招了招手,是教导主任。
他时不时看了看手表,略略有些抱怨地说,“怎么才来。”
爱莎脸上闪现愧疚,一个劲小声道歉。
从来都是冷面冷目的教导主任,今天估计把他这辈子的笑容都给用尽了吧,一脸谄媚地走过来跟叶苏秦搭讪,左手搭在他肩膀上,一副长辈关爱晚辈的姿势。
也没等多久,一辆兰德酷路泽开了过来,司机下车打开车门,挂着职业微笑邀请他们上车。
叶苏秦瞳孔骤然一缩,这不是昨晚来自家小区附近打探消息的那位开劳斯莱斯的司机嘛。
教导主任上了副驾驶,爱莎老师跟他两人坐在了后排。叶苏秦心里一万个问号,看侧边一脸紧张又雀跃的爱莎老师,似乎预感到今天会是不寻常的一天。
半个小时后,车子驶入本市最大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希菲尔。希菲尔是埃勒集团旗下的连锁商业酒店。
司机停好车,三人进入酒店,在前台等了一会儿,司机拿了卡带着他们上了电梯。
来到五楼,在仪宾小姐指引下,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大包厢,两名仪宾小姐合力推开大门,内里是上百平方的大包间,异国风情,豪华至极,大圆桌直径好几米,中间花团锦簇,上菜的话得摆在桌子外围一圈才行,不然站起来都够不着……
叶苏秦茫然扫视了一圈,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呆立当场。
坐在主位上的男子豁得起身,大踏步走了过来,一把将他紧紧拥抱在怀里。
看得出来,男子的地位很高,他站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站了起来,推开椅子,分立两侧。
男子动情的抚摸着少年的脸蛋,“你瘦了,个子也高了。”
少年嘴里全是苦涩,他做梦都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一个场景下与之见面。
“来,跟爸来,坐爸旁边,点了都是你爱吃的菜,快,快尝尝。”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多年的叶讫言,他深情款款地拉着自己儿子的手,亲自拉开椅子,伺候他坐下,就像小时候一样,像个服侍小皇帝的老总管。
脸上洋溢着温情的笑,夹起大鸡腿往他盘子里放,又或是将鱼肚子上最柔软的肉夹过去。其实在宴客的时候,这种做法非常失礼,但是当主人地位实在太高,这种失礼的举动又会被定性为雅致了。
宴请的一桌人,叶苏秦都认识,学校里的一些领导和老师,一个个搓着手,局促得不得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谄媚、阿谀两个字。桌上的菜没动过,一筷子都没动过,连校长坐着,也是挨了半个屁股,正襟危坐。
两父子在上面说话,大部分都是叶讫言在说,言语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底下一桌人干巴巴坐着,时不时矜持地动一下筷子,好几个人,比如教导主任,副校长之流踌躇着是否上前敬酒,又不敢。
寻常酒宴,无论是大公司内部晚宴也好,还是政府机关的招待宴也好,哪怕你职位再小,上去给领导敬酒,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儿。但是今儿的主太大了,他们等人上去,好比老百姓给国务院国务卿敬酒,那叫自我定位不清楚,那叫不自量力。
“圭塞普校长,我常年在外,一年到头回不了几趟家,犬子这几年承蒙您关照有加,我作为一个父亲,敬你一杯。”叶讫言端着一杯酒,也不起身,但谁也不敢说他架子大。
“叶总客气,应该的,应该的,”六旬校长赶忙起身,凑上去碰了碰,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姿态放得很低,酒杯仅仅轻轻磕了下就缩了回来。
随后闲聊了几句,叶讫言很健谈,对教育事业和教育市场认知度很高,他一边打趣着几个国外经典事例,一边品评国内教育的困境和破局之法。一堆在教育事业上深耕几十年的老教师们竟然被一个门外汉说得颇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叶讫言喝了一口酒,咳嗽了一声,众人识趣地放下筷子,知道重头戏来了。“校长,我想给我们学校捐栋楼。”
校长拿筷子的手都抖了,“叶总,您这——。”
“没别的意思,就是支援一下落后城区内教育事业的发展,也为农民工子弟们创造一些相对公平的学习环境。计划是建一幢多功能教学楼,包括一整套实验器材,多功能影视厅,1200套教育器材,十万本课外读物以及相关的桌椅板凳之类用具,统统一手包办了。”
校长眼睛都红了,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叶总,我代表兰墅中学一千七百名师生,感谢您的慷慨捐赠。”
脑子里,这幢楼的名字,校长他都想好了,就叫讫言楼,不,叫苏秦楼。
又热热闹闹了一会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知道两父子多年未见,有太多的话要讲,碍于在场有外人,双方也没怎么交谈,于是客人们识趣地站起来,告罪一声,纷纷提前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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