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十二末。
凛冬已至。
大雪封山封路。
千山鸟飞绝,不见踪迹。
夏口港。
水寨外鼓声阵阵。
江面帆影重重。
艨艟、走舸往来穿梭,船上水兵挥舞刀剑,正在进行训练。
一艘乌篷船缓缓靠岸。
立时引起注意。
十几艘走舸围过来。
船头的百夫长大喝:“此处是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照例喊完话。
百夫长打量船上人员。
人数十人左右,一个个衣服破烂,身上或多或少带伤。
其中还有明显的刀伤。
百夫长警觉,“注意警戒。”
“呛啷啷——”
手下的水兵纷纷拔刀。
“军爷饶命!”
一个高头壮汉立马跪了。
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同样也是受伤最重的人,用鼻青脸肿不足以形容,简直成了猪头。
连他娘都认不出来。
“我们是濡须口的水匪,被里面那位大爷,强逼着来到此地,一日一小打,三日一大打。
求各位军爷行行好,救我们脱离苦海,坐牢也比被打死强啊。”
壮汉磕头作揖,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自己的悲惨经历。
百夫长嘴角猛抽。
多新鲜呐。
水匪向水兵求救。
不过能驯服凶悍的水匪,足见里面那位能力不俗。
恐怕来者不善。
百夫长试探着开口:“里面这位好汉,请往他处登……登……”
说着说着,舌头打结。
“秦……秦子御!”
看到漫步而出的少年,百夫长嘴巴微张,都能塞下一颗鸡蛋。
秦操皱眉,“你认识我?”
百夫长自知失言,急忙拱手抱拳行礼,“在下毛玠,拜见军师中郎将。”
秦操微微一怔。
对毛玠有点印象。
毛玠曾奉曹操之命,率水军攻打江陵,被甘宁截断后路活捉。
秦操上下端详毛玠。
竟是一副小兵甲、炮灰乙打扮。
要知道,毛玠才能出众,“奉天子以令不臣”,便是他率先提出。
以玄德公的识人之能,不至于让一位人才混得这么惨吧。
秦操好奇,“阁下为何在此?”
“唉~”
毛玠叹了口气,“在下犯了事,被州牧贬出襄阳,来到夏口做百夫长。”
接下来,毛玠道出缘由。
简而言之,是他一个外来的世家子弟,毫无根基,却不接受荆襄世家拉拢。
又因为职责所在,杀了几个犯罪的世家子弟,被荆襄世家群起而攻之。
刘备将他贬到夏口水寨。
既可平息众怒,也能保护毛玠不被荆襄世家暗害。
秦操对此表示理解,“先生清廉正直,离开襄阳也是好事,从微末小官做起,方显稳重,厚积薄发。”
毛玠受宠若惊,“在下受教。”
虽然秦操年纪小,但名望和地位摆在那里,一句评价可抵万金。
两人寒暄一会儿。
渐渐活络起来。
回到正事上。
毛玠看向水匪:“军师为何与水匪待在一起?”
秦操呵呵一笑,“去合肥办了件小事,回来被他们打劫。”
“噗~”
有人憋不住大笑。
笑声会传染。
水兵们笑成一团。
敢打劫军师,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笑罢,水匪被押下去。
等待这些水匪的,将是为期三年的劳动改造。
一刻钟后。
水军演练紧急停止。
在旗舰指挥下,大小船只迅速靠岸。
“哇哈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随着一阵狂笑,帽插锦鸡尾,披红戴绿的身影跳下旗舰。
这般骚包打扮,刘备阵营只此一人。
甘宁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末将甘宁拜见军师。”
“免礼,”秦操扶起甘宁,“寒冬还在操练水军,兴霸辛苦了。”
“那是,也不看小……”
一激动差点口误,甘宁老脸一红,挠了挠头以掩尴尬。
秦操不以为意,淡淡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兴霸练的水军,比起江东水军孰优孰劣?”
甘宁得意摆头,帽上锦鸡尾轻摇,大声说道:“不是末将吹牛,末将的水军一个顶三个。”
“有劳兴霸,把船上的木匣取来。”秦操指着乌篷船。
甘宁跳上船。
找到放在角落的木匣。
木匣入手,甘宁鼻尖耸动,一股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他常年混迹战场,对这种味道自然不会陌生。
这是石灰和鲜血混合的味道。
木匣、石灰、血,三者合而为一,不难猜出匣中物品。
甘宁打开木匣。
不出所料,里面有颗人头。
人头用石灰处理过,加上气候寒冷,腐败不算严重,依稀能辨认出样貌。
“吕蒙?”
“如假包换。”
“军师为何杀他?”
“他带三千人追杀我,被我阵中斩首。”
一问一答间,语气轻松。
好似从三千只蚂蚁中,碾死一只大一点的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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